“丞相,王侍郎在问你对财政赤字和和谈有何看法?”
“哦!好!”
严万忠微笑着点了点头,条条皱纹仿佛翻涌的波浪。
他沉吟片刻,像是在做着思考,而在他思索之际,整个朝堂也都鸦雀无声,大家的嘴巴好似被贴上了封条。
“财政赤字嘛……确实是需要操心的,而和谈嘛……倒也不是不可,但非要割地的话,我看就免了。”
严万忠之言令许多大臣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和谈可以和谈,割地不能割地?那宣国人得是傻了才肯在和平协议书上签字。
还是说……老丞相本就不赞成和谈呢?
也许在众臣眼里严万忠的态度模棱两可,可身为老丞相最听话、最好用的忠犬汪亿,已经完全体会老丞相的意图。
对于严万忠这些老贵族而言,和谈根本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难不成宣国人还可以打进京城吗?不会吧不会吧?
他们在意的核心只有一条,土地。
踏江南岸有大量土地都是老贵族们多年兼并而得来,要是洪辽把军队转移到南岸,实行军垦、军屯,岂不是会大大占用这些老贵族的土地?真当我们这些老贵族是好欺负的是吧?
而且洪辽可是皇帝的老丈人,踏北军也自然属于皇家派系,这样一支渡过了踏江南岸出现在大昭腹地的庞大军队,怎么可能让京城的老贵族们放心呢?他们坚持的主旨只有一条,和谈可以谈,北军南撤?做梦!
顺利接收老丞相所传递信号的汪亿,就要开始发力了。
仅仅是一个转身,他刚刚展现出的那副和善的孝子模样便荡然无存,转而以一副凶狠冷厉的态势紧盯着曹刻,高声道:
“财政亏空,便要割地退军吗?那尔等怎么不把整个大昭朝都献出去,这样不就再也没有财政亏空了吗?”
“你……”
曹刻目瞪口呆地看向汪亿,要知道他刚刚就是靠莽了一波打王沧一个措手不及,可没想到转眼就来了一个比自己还要莽、还要不讲道理的汪亿。
凑巧的是曹刻是皇帝话筒,而这个汪亿同样也是个话筒,只不过这个话筒的主人是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丞相严万忠。
汪亿完全不理会曹刻,以洪亮的嗓音继续着他的宏论。
“如今踏北刚刚传来大捷,尔等便想着割地求和,呵!战败割地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战胜割地,尔辈自己想要遗臭万年也就罢了!不要拉上我大昭!
你们这帮蠢蛋,是不是家里没有粮食后,想的第一件事是怎么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而不是出去觅食?活该你们饿死!一有危难,不是去迎击,而是去逃避,去躲躲藏藏,你们不是国家的奸佞,还这全天下就再找不到奸佞了!
开源这两个字,教书先生从来没教过你们吗?边军在踏北有巨量开支,那在踏南,不是照样有吗?真正的解决办法不是什么割地,是想办法为朝廷开源,是把东南那群海寇荡平为朝廷的外贸铺平道路,是将赋役折银推行至全国!
亏你们身为朝堂重臣,在大难临头之际想出的方略居然是割让土地,呸!”
“汪尚书!”
在汪亿慷慨激昂地说完后,严万忠板着脸来了一句,
“朝廷里没有奸臣,没有奸佞,都是忠臣,都是我大昭朝的国之干城,说话要注意分寸。”
汪亿向严万忠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随即便以挑衅的目光注视着曹刻。
曹刻忿忿不平地看向这个无礼的家伙。如果说汪亿有什么论辩技巧,那就是一莽到底,没有逻辑,没有理论,全是情感输出,要不是穿着这身官袍,估计汪亿能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曹刻还未及言语,一向对汪亿等辈鄙夷至极的高鹤站出来反驳道:
“汪亿!呼啸朝堂,口出妄言,便是你的教书先生教授给你的吗?你口口声声说要开源,可阻挠朝廷新政最为卖力的不就是你们这一帮人?
朝廷的新土地法为什么推行不下来?税制改革又为何迟迟不能推进?以及官员考核制度又为何不能落实?不正是你们这帮人反复阻挠的结果吗?
还有你们这些小人结党营私,贪赃舞弊,害得朝廷有不知道多少银子让你们还有你们手下的人白白给贪墨掉了,能不财政亏空吗?
汪亿,我问你,明明朝廷下拨了数十万银子在中汶修建大堤,结果大堤没使用多久被为洪水冲垮,这件事,工部到现在都没有给朝廷一个交代!
如今你们又对以地换和之事大加批评,可你们又有谁拿得出真正的解决方案?你们就是一帮国家蛀虫,只会吸食国家的血!我大昭朝就是因为你们这一帮人才落到当今这个地步。
你们口口声声反对弃地,我看为的可不是什么家国大义,为的你们在踏南的利益不受损害,我说的是这样吧?”
“高大人。”
严万忠开口说道,他一开口,汪亿等被高鹤安上“蛀虫”头衔的诸多臣子哪怕再想开口,也只有乖乖闭嘴的份,等候着老丞相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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