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后,正明皇帝又在殿内思索了起来。
二十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呢?毕竟是皇后的娘家啊!而且自己派兵包围洪府,这件事本身也就很不体面,传扬出去,大大有损皇室威严。
自己是不是应该松一松口?他徘徊了好一阵,最终决定:还是手下留情吧!二十万还是太强人所难了,哪怕只捐助十万两——不!就八万两,那他就立马撤兵放人。
同时,趁着这股威慑还在,正明皇帝决定再趁热打铁,给太后的娘家田府也发去旨意,命他们家给国库捐助十万两银子。他已经铁了心要把这事情给办妥,再怎么阻拦,他也要坚持下去。
正明皇帝一面围困着洪府催他们交银子,一面又派人去了田府,也是让他们交银子。
如果说一开始被催缴银子的仅仅是洪府一家,京城中的许多富户还是幸灾乐祸。
可牵涉到的变成了两家,那就不得不令富户们人人自危起来,生怕皇帝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忙不迭聚在一起商议对策,想着如何能躲过皇帝这一刀。
洪广也正是看准这一势头开始变大,认为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即便他已经收到了皇后娘娘的书信,催他们赶快把银子交齐,洪广依旧不肯就范。
光是打点皇上派来的大小太监,洪广就散出去了三万两白银,再派人去四处求助,又是大把大把银子。银子流水般地散去了五万两,却没有一两到皇上手上。
都走到这一步了,洪广干脆铁了心了,只肯捐助四万两,多一两都不能再交了。自己老洪家不但是累世勋贵,也是根基薄弱的正明皇帝少有的铁杆,他就不相信正明皇帝能把自己如何!
光是四万两白银,当然不能让正明皇帝满意,他已经把标准一降再降了,可这洪广依旧是给脸不要脸,那也就休怪他不留情面!
他让兵丁继续围困洪府,连只苍蝇都不准放走,他就不信了,这洪广难道比他还能耗?走着瞧吧!
另一边,一样收到旨意的田家同样也在犯难。田家家主田崇是太后的弟弟,他接到旨意后立马就召集家中心腹议事。
他知道洪府因不肯交银子已经被围了,但这次商议的核心主旨仍然是如何避免缴纳那么多白银,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很快他们就商议出了一个一致答案——没有什么比请出太后她老人家更管用了。
正明皇帝心情悠然地在宫中操盘这场拉锯战。
没有一大帮朝臣在自己面前唾沫横飞,自己四周仅仅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不敢忤逆一句的太监,自己所要做的也正是给这样一帮人下发号施令,以他们为棋子对不肯乖乖就范的两家进行猛攻。
没有了朝臣的掣肘,正明皇帝感觉一切是如此得心应手,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他少有地处在这等从容处境下,那几家到底拿什么负隅顽抗?
哼哼!迟早就会被他给拿下的,他就静静等待就好,那两家垂死挣扎,或许一开始还能像鱼一样扑腾个两下,但砧板上的挣扎有何意义?他们别无选择,迟早会向自己屈服。
正明皇帝愉快地饮着茶,他看了看杯中的茶水,茶色嫩黄青绿,飘着似有似无的轻烟。轻烟缓缓散开,就仿佛一切困难与忧虑都从正明皇帝眼前散开。
忽然,太监前来向他禀报,是太后要见他。正明皇帝怔了怔,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但自己的母亲既然要见他,他没有不去的道理。怀着忐忑的心情,正明皇帝来到了慈宁宫。
果不其然,老太后坐在躺椅上,老迈但不失神采的眼睛斜了皇帝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
“皇上,哀家听闻皇上正逼迫洪、田两家给国库捐助,甚至还派兵围困了洪家,可有此事啊?”
正明皇帝心里打着鼓,应道:
“母亲,确有此事,但这全因国库空虚,洪、田两家深受皇恩,在此危难之际为国库做些捐助,有……”
“住口!”太后怒斥道:
“哀家问你,国库空虚,就逼迫皇亲捐助,甚至还派兵连别人的府邸都围了,你怎么不直接把他们都抄家了事?皇上到底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处?”
正明皇帝闻言的确颇有愧疚,可还是壮着胆子回答道:
“社稷摇摇欲坠,还要脸面何用?倘若儿有其它办法,何至于向皇亲要钱?国家急需银子度过此劫,他们与我大昭休戚与共,捐助银两,有何不可?等天下太平,再补给他们便是了。”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哀家明白你有自己的考量,但哀家问你,洪家和田家再不是,那也是和皇帝你一条心的。失了这两家的心,你是指望他万家能和你一条心?还是说指望他王家能和你一条心?高鹤忠则忠矣,可到底势单力薄。尤其是洪家,是皇上少有的较为有力的臂膀。皇上要三思啊!就算国事艰难,却也不能饮鸩止渴。”
说罢,老太后合上了眼睛,安详地躺在了椅子上,遍布皱纹的手里拨弄着一串念珠,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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