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燕国与凝国,两国固然对我大宣怀有敌意,可两国最大的敌人仍然是彼此,所力求击败的,也是彼此。两国的确有可能在我大宣陷于内乱之际有所异动,但只要从我大宣处得不到重大利市,就必然不敢大举兴兵,以使国力受损,为另一方所乘。
至于北边突羌,其兵马于秋收寇边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许廉将军必能克之,不足为虑。因此,只要我大宣能够妥善处理国内危机,外部危机一样将会化解,世子无需多虑,只需处理好眼前之事。”
“是…是吗?”
许志才终于平复好了心情,缓缓点了点头,而曹承隐见状,也能松一口气。
方才他在许志才面前将国际局势讲述得头头是道,实际上他所讲的更多只是用于安抚的乐观之言,并不能保证准确。
原因也很简单,国际斗争,是人与人的博弈,只要是人而不是公式,不可控、不可预知的变量太多太多,多到即使全天下的天才合在一起也没办法测算完毕,何况是他一个人?
事物都是多面的,他并不是全知全能,他所看见的仅仅是自己能够看见那面。
其它的预测亦是同理,看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遵循的都是抛硬币原理,只要抛得多了,总能得到想要的那一面。
如果只将所谓的预测奉为真理,而宁可不去相信这世界的多变性与复杂性,未免有些走偏了。
既然曹承隐所讲述出来的是较为乐观的预测,那么在他心底,不那么悲观的预测是什么呢?
首先还是昭廷,昭廷国力衰弱、四面起火,这是事实,可昭廷出了名的急功近利、短视无大略,也是事实。天知道昭廷会不会趁宣国这次大灾玩了命地和宣国死磕。
洪辽是饭桶不假,可洪辽手底下,还有像石建之这样的厉害之人,轻易就能击破昭军,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早了。
再者是燕国与凝国,易关归属固然是两国长久且难以调和的矛盾,如若有千载难逢的可乘之机被摆在他们面前,谁知道两国会不会握手言和?
凝国的意思还不甚明确,根据许志才在三王会盟中与燕国方面,尤其是燕国世子燕洛的接触,燕国似乎十分渴望与凝国结成同盟共伐宣国,此次危机会不会直接促成所谓的燕凝同盟建立,实非曹承隐所能预见也!
一切究竟是朝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着坏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
曹承隐没办法下这个判断,不过有一点他是笃信不疑的,只要宣国能将内部危机化解,外部危机自然而然就会解除。
……
许志才与曹承隐踏上了离开中宣、前往各地微服私访的旅途。
得到宣王批准后,两人便马不停蹄地出发,将目标锁定在了几个大的县城。
还未抵达,仅仅是在途中,两人就已经忧心忡忡了起来。
先是数量庞大到拥塞道路的流民,远远望去,只见得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许志才与曹承隐连忙上前询问情况,两人从流民口中得知,这些流民都是因为灾荒没有收成,可官府与地主却仍然像催命一般催收田税与租子,这些流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交不出来。
有的人直接抛下土地,开始逃荒,有的人靠着卖儿卖女,勉强还能支撑,到后来,就连卖儿卖女也没人收,他们只得都参与到逃荒之中,以求在别处寻觅一丝生机。
许志才听罢悲痛不已,连忙向流民询问道:
“王上不是下了令,让官府根据受灾情况免去田税吗?并且催促地主也降低并迟收租金,难道官府不曾落实?”
流民们悲愤交加,叹息道:
“唉!免什么啊!说是根据受灾情况免去田税,可真正做起来,能免去两成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什么狗屁的根据实际免除田税?那些地方官们大都不考虑实际,一律只免去一成,剩下九成,该交的一分都不能少。
至于租子,就更是不会少了,这让我们怎么过得下去?再在老家待着,不是被打死,就是活活饿死!”
“岂有此理!”
许志才气愤地一挥拳头,一旁的曹承隐却劝说许志才暂且冷静。
“世子殿下,不可急躁!事当徐徐图之。今诸事之根源,在于王上未曾重视救灾,当务之要,则在于杀鸡儆猴,我等若能惩治几名废职之官吏,将详情禀告与王上,必将使众官肃然,不敢轻慢。”
许志才默然片刻,重重点了点头,道:
“诚然如此!虫豸误国,必将其诛而杀之!”
许志才转头望向目标所在的方向,目光坚决地对曹承隐说道:
“事不宜迟,我等必须赶快抵达!”
“是!”
曹承隐激动地应了一声,跟随着许志才铿锵的脚步。走之前,他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背后汹涌的流民潮,心头亦随之一沉。当目光再一次回到许志才身上时,他的眼中又充满了希望。
身为昭廷降将,曹承隐可以清楚感受宣国上下高度严重的等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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