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转过身,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昭阳脸上,带着审视:“姑娘何出此言?”
昭阳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民女虽流落至此,却也听闻近日京城剧变,高震谋逆,陛下重伤,赵将军摄政…看似乱局暂平,然则根源未除,暗流汹涌,下一次倾覆,或许就在旦夕之间。”
宇文澈眼神微凝,语气依旧平淡:“朝堂大事,非我等闲散宗室所能妄议。姑娘与本王说这些,怕是找错人了。”
“是吗?”昭阳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清冷,“若民女说,那倾覆之根,或许并非仅在朝堂,更与二十多年前的庚戌旧案,甚至…与某些被刻意遗忘、镇压的古老契约有关呢?”
“轰——!”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耳边!宇文澈那一直保持的温润平静的面具瞬间出现裂痕!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他死死地盯着昭阳,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震惊和厉色:“你…你究竟是谁?!从哪里听来这些胡言乱语!”
他的反应,远比昭阳预想的还要激烈!这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安亲王,绝对知晓些什么!甚至可能深受其害!
昭阳知道,赌对了!她不再犹豫,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墨玉玉佩,托在掌心,呈现在宇文澈面前。
“民女是谁并不重要。”昭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重要的是,民女或许知道,为何先帝当年会那般雷厉风行,为何某些知情者不得善终,为何…如王爷这般的天璜贵胄,却只能困守府邸,空有抱负而不得施展。”
她的目光扫过那枚玉佩:“此物,王爷可认得?”
宇文澈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枚玉佩上,脸色变得煞白,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像是看到了某种极其可怕又难以置信的东西,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猛地缩回。
“镇…镇…”他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仿佛那个名字带着无尽的恐惧,让他无法完整说出。
良久,他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眼神中的惊骇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他再次看向昭阳,目光已经完全不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和深深的忌惮。
“你…你怎会有此物?!你与‘镇龙殿’有何关系?!”他终于问出了这个核心问题,声音沙哑。
“民女与镇龙殿并无关系。”昭阳坦然道,“但民女机缘巧合,得知此物或许关乎王爷心结,甚至关乎南靖国运。如今朝局动荡,赵崇将军虽暂时掌权,但其根基未稳,且其人性情如何,王爷比民女更清楚。王爷难道就甘心,一直如此‘闲散’下去?难道就不想查明当年真相,为自己,为可能蒙冤的母族,求一个公道?甚至…为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寻一条真正的出路?”
她的话,如同重锤,一句句敲在宇文澈的心上。
暮色彻底笼罩了撷芳园,亭中光线昏暗,只有两人对视的身影和那枚仿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玉佩,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宇文澈沉默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卷,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决绝:
“明日午时,西城‘听雨楼’,天字三号雅间。”
说完,他不再看昭阳,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转身,一步一步,缓缓走下了亭子,消失在浓重的暮色里。
昭阳独自站在亭中,紧紧握着那枚玉佩,手心全是冷汗。
第一步,成了。
安亲王这条线,她终于搭上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明日听雨楼之约,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她将面对一个深知内情、却又充满恐惧和挣扎的亲王,她必须拿出足够的筹码和智慧,才能将他真正拉入自己的棋局。
夜色渐深,昭阳缓缓步下亭台,心中并无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她知道,自己正在撬动一个可能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黑暗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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