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宇文泓病情好转的迹象,如同久旱甘霖,迅速传遍了朝野。这消息比任何安民告示都更具力量,彻底驱散了笼罩在北国上空的最后一丝阴霾。朝臣们奔走相告,百姓们焚香祷告,整个天阙城乃至北国,都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来的期盼之中。
养心殿内,药香浓郁。龙榻之上,皇帝的脸色已不再是死灰,而是透出了一点微弱的血色。他虽然依旧昏迷,但手指偶尔的颤动,眼睫细微的抖动,都让守候在旁的御医和陈院判激动不已。太医院倾尽全力,用最珍贵的药材,最精妙的针法,小心翼翼地滋养着皇帝受损的元气。
而监国公主昭阳,则正式从凤仪宫搬入了紧邻养心殿的承乾宫东暖阁,以便随时处理政务和探视父皇。这里曾是历代太子读书理政之所,象征意义非凡。每日,东暖阁外车水马龙,文武百官依序觐见,奏报政务。昭阳端坐于临时设下的书案之后,身着杏黄宫装,虽略显清瘦,但眉宇间的威仪与从容,已颇具一国储君的风范。
她的成长速度令人惊叹。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或许是肩上的责任迫使她迅速成熟,她处理政务时展现出的果决、睿智和对民生的体恤,让许多历经三朝的老臣都暗自点头。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庇护的公主,而是一位真正能够掌控局面的统治者。
裴袁清被正式加封为摄政大将军,总揽全国军事,权倾朝野。但他每日除了处理军务、巡查防务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宫中,名义上是拱卫禁庭、协助公主处理军国要事,实则众人心知肚明,他是不放心昭阳的安全,更是为了能时常见到她。
他身上的伤势在御医的精心调理下逐渐好转,玄甲换成了更为庄重的紫色蟒袍,但眉宇间的锐气与挺拔的身姿,依旧透着军人的铁血气质。他恪守臣礼,在公开场合对昭阳恭敬有加,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无人注意时,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目光中蕴含着难以化开的深情与守护。
这日午后,难得没有紧急政务。昭阳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春意渐浓,几株晚开的玉兰绽吐出洁白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冲散了宫中连日来的药味和血腥气。
“殿下,裴将军在外求见。”贴身宫女轻声禀报。
“快请。”昭阳转过身,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柔和。
裴袁清迈步而入,今日他未着官服,只穿了一身墨色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少了几分战场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内敛沉稳。
“参见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昭阳虚扶一下,示意他坐下,“将军此时过来,可是有要事?”
裴袁清在下首的绣墩上坐下,目光快速扫过昭阳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睛,心中微疼:“并无紧急军务。只是……刚收到北疆军报,各部已按殿下旨意重新部署到位,边境安稳。另,追捕司徒勉的事,周淮将军已有了一些线索,正在加紧排查。特来向殿下禀报,让殿下安心。”
这其实并非需要他亲自前来面禀的事情。昭阳心中明了,他是寻了个由头来看她。一股暖流悄然滑过心田。
“有劳将军费心。”昭阳微微一笑,走到他对面的榻上坐下,亲手为他斟了一杯热茶,“边境安稳便好。司徒勉……此獠不除,终是心腹大患,还需将军多督促周将军。”
“末将明白。”裴袁清双手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昭阳的,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迅速分开,空气中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昭阳耳根微热,借低头饮茶掩饰过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并非尴尬,而是一种历经生死后,彼此心意相通、无需多言的宁静与默契。
最终还是裴袁清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殿下……近日操劳,清减了许多。国事虽重,也需保重凤体。”他的关心溢于言表,已超出了臣子的本分。
昭阳抬起眼,迎上他毫不掩饰的担忧目光,心中那份被压抑的情感再次涌动。她放下茶杯,轻声道:“我无妨。倒是将军,伤势未愈,也该好生休养,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守护殿下与陛下,便是末将最好的休养。”裴袁清脱口而出,话语中的真挚让昭阳心头一颤。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沉淀了多年、历经磨难却愈发炽热的情感,终于下定了决心。有些话,再不说,或许就晚了。国事初定,但未来的路依旧漫长而艰难,她需要他,不仅仅是作为臣子,更是作为……可以携手并肩、共度一生的人。
“裴袁清,”她唤了他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将军”,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可否……暂且抛开君臣之礼?”
裴袁清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沙哑:“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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