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谨行那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杂役房内凝滞的空气,也刺透了青瑶紧绷的神经!她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握着那叠宣纸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完了!被当场堵在了这里!人赃并获!她甚至能想象到曹谨行那阴鸷脸上即将露出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电光石火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自己是来寻找证物!必须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甚至能反将一军的理由!
就在曹谨行那穿着深紫蟒袍的身影,即将迈过门槛,踏入这污秽之地的刹那,青瑶猛地转过身,脸上不再是惊慌,而是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惧、委屈与一种仿佛被逼到绝境后产生的、近乎癫狂的激动!她甚至没有看向曹谨行,而是“噗通”一声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哭泣,声音嘶哑而破碎:
“陛下!陛下!奴婢有罪!奴婢不该私自出来!可奴婢……奴婢实在受不了了!那屋子……那屋子里有东西!它一直在盯着奴婢!它要让奴婢疯!要让奴婢死啊!”
她这番突如其来的、状若疯癫的哭诉,让正要踏入杂役房的曹谨行脚步猛地一顿!他阴冷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跪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的青瑶,又扫过这杂乱肮脏的院落,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东西?盯着她?疯了?
曹谨行瞬间联想到了之前那碗被动了手脚的“安神汤”,以及青瑶近日在怀安面前表现出的些许“精神不稳”。难道……那药效发作了?让她产生了幻觉,以至于疯疯癫癫地跑到了这里?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杀意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与算计。一个“疯了”的青瑶,虽然失去了某些价值,但同样也失去了威胁,而且,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谁会相信?这或许比直接杀了她,更能达成目的。
“胡言乱语!”曹谨行冷哼一声,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立刻动手的戾气,“我看你是巫蛊之事心怀鬼胎,才会疑神疑鬼!来人!”
他身后立刻闪出两名东厂番子。
“将此疯癫之人……”曹谨行正要下令将青瑶拖回囚禁之处,再行处置。
就在此时,一个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自院外突兀地响起:
“曹伴伴,何事在此喧哗?”
随着话音,一身明黄常服、外罩玄色大氅的朱瞻基,在怀安及数名贴身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进了杂役房的小院。他脸色似乎还有些病后的苍白,眼神却锐利清明,仿佛能洞悉一切,目光淡淡地扫过跪地哭泣的青瑶,又落在脸色微变的曹谨行身上。
陛……陛下?!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头风症好了?还是……根本就是……
曹谨行心中剧震,连忙躬身行礼:“老奴叩见陛下!惊扰圣驾,老奴万死!只因这罪婢青瑶,深夜不在房中悔过,竟疯疯癫癫潜入此污秽之地,胡言乱语,老奴正欲将其押回!”
朱瞻基并未立刻叫起,他的目光在青瑶身上停留了片刻,看着她那副惶恐无助、仿佛受了极大刺激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光芒。
“疯癫?”朱瞻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他缓缓踱步到青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青瑶,抬起头来。”
青瑶依言抬头,泪眼婆娑,脸上还沾染着地上的尘土,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她不敢与皇帝对视,目光游离,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嘴唇哆嗦着,重复着之前的呓语:“陛下……有东西……屋里有东西盯着奴婢……它要害奴婢……”
朱瞻基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才淡淡开口:“朕看你,神智清醒得很。”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青瑶耳边!皇帝看穿她的伪装了?!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然而,朱瞻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更是摸不着头脑。
“既然你觉得那屋子住着不安生,”朱瞻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怀安。”
“奴才在。”怀安连忙上前。
“将青瑶尚义,迁至朕的乾清宫后殿西暖阁暂住。”朱瞻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小院,“那里清净,也方便……朕随时问话。”
迁至乾清宫后殿西暖阁?!
此言一出,不仅是曹谨行脸色骤变,连青瑶自己也惊呆了!
乾清宫后殿,那是距离皇帝寝宫极近的地方,通常是伺候皇帝起居的心腹宫女或有位份的低阶妃嫔才能居住的所在!将她一个涉嫌巫蛊、被软禁待查的罪婢,迁到那种地方?!这哪里是囚禁,这分明是……一种近乎荒谬的“庇护”与“抬举”!
“陛下!此乃待罪之身,岂能……”曹谨行忍不住出声,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朱瞻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曹谨行瞬间如同被冰水浇头,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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