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夜,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连租界区的霓虹都显得黯淡无光。老吴坐在一辆破旧的黄包车里,车夫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短衫,脚步急促地穿梭在狭窄的胡同里。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老吴紧绷的侧脸——他刚从城南的线人据点出来,怀里揣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标注着三个可疑的日军据点地址。
“师傅,往荣安里方向去。”老吴压低声音,将一枚铜板塞进车夫手里。他知道,特高课的特工大概率还在霞飞路公园附近搜捕,荣安里位于租界边缘,鱼龙混杂,是暂时的安全区。
黄包车在胡同里七拐八绕,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被风声掩盖。老吴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尖的薄茧因为用力而发白。三个据点分别是:英租界的“樱花旅馆”、日租界的“黑龙会会馆”、以及城郊的“废弃面粉厂”。线人传来消息,林淑雅被特高课的人带走后,最后出现在樱花旅馆附近,但具体被关押在哪里,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到达荣安里后,老吴付了车钱,钻进一个挂着“修鞋铺”招牌的小院。小院里漆黑一片,只有角落里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修鞋铺的老板是个独眼的老头,看到老吴进来,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晚的风挺大。”
“是啊,怕把屋顶掀了。”老吴回应着接头暗号,从怀里掏出纸条,“帮我查查这三个地方,尤其是樱花旅馆,有没有特高课的暗哨。”
老头点点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装着几套不同的衣服和一些简易的侦查工具。“樱花旅馆我熟,里面有我的人。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打探消息。”
老头换上一身破烂的乞丐服,脸上抹了些锅底灰,拿着一个破碗,踉踉跄跄地走出小院。老吴则坐在黑暗里,从腰间拔出枪,检查了一下子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知道,特高课的人嗅觉敏锐,一旦发现线人的踪迹,很快就会追过来。
与此同时,利顺德大饭店的套房里,陆沉舟的左臂已经包扎完毕,绷带缠得厚实,渗出的血迹在白色纱布上晕开一小片。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天津港的布局草图,用红笔在上面标注着重点区域。苏晚坐在一旁,正在擦拭两把无声手枪,枪口的寒光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老吴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距离第二次谈判只剩下不到两天时间,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林淑雅,获取情报,就无法阻止日军转移物资的阴谋。
陆沉舟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草图上:“再等等。老吴是老地下交通员,经验丰富,不会出问题的。”他顿了顿,手指指向草图上的五号泊位,“如果林淑雅提供的情报属实,日军的运输船很可能会从这里出发。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一旦获取准确信息,就立刻联系根据地,制定拦截计划。”
苏晚点点头,将擦拭干净的手枪放在桌上:“我已经给根据地发了电报,请求他们派一支精锐小队潜伏到天津港附近,随时准备行动。”
凌晨一点,老吴终于回来了。他的衣服上沾着泥污,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很明亮。“找到了!林淑雅被关押在樱花旅馆的三楼307房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草图,上面画着樱花旅馆的楼层布局,“旅馆门口有两名特高课特工守卫,三楼的走廊里有一名巡逻兵,307房间门口有两名士兵站岗。房间里有监控设备,但我已经安排线人破坏了监控线路。”
陆沉舟和苏晚心中一喜,快速围了过来。“樱花旅馆的结构怎么样?有没有后门或者逃生通道?”陆沉舟问道。
“旅馆是西式建筑,有一个消防通道,在大楼的西侧,通往后院。”老吴补充道,“后院有一道围墙,外面是一条小巷,可以通往租界区的主干道。”
“好!”陆沉舟拍了拍桌子,“我们今晚就行动,营救林淑雅,获取情报。”
苏晚有些担忧:“现在是凌晨,日军的警惕性最高,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天亮后再行动?”
“不行,时间不等人。”陆沉舟摇摇头,“特高课的人手段狠辣,林淑雅落在他们手里,迟早会被折磨致死。我们必须尽快动手,趁他们还没有从林淑雅口中套取到全部情报。”
三人快速制定了营救计划:老吴带着两名军统特工在旅馆外的小巷接应,负责掩护他们撤离;陆沉舟和苏晚伪装成旅馆的客人,潜入三楼,无声解决守卫,营救林淑雅;行动时间定在凌晨三点,此时是人体睡眠最深的时刻,守卫的警惕性最低。
凌晨两点半,陆沉舟和苏晚换上一身西式服装,陆沉舟穿着黑色西装,苏晚穿着红色连衣裙,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深夜入住的情侣。他们乘坐老吴安排的轿车,来到樱花旅馆门口。
旅馆门口的两名特高课特工看到他们,立刻警惕地走上前来:“出示证件!”
陆沉舟从容地掏出伪造的美国护照,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我们是美国商人,刚从上海过来,想要入住贵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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