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怪,刚生下来就睁眼望竹,眼神比魔卫还利。”
殿门口,两个穿玄色侍女服的女子端着兽乳,小声议论。三天前,这婴儿突然出现在魔阵中央,怀里攥着点东西,魔主说“她与魔有缘,留下养”,便派她们来照顾。
“你看她总盯着墨竹,好像认识似的。”一个侍女走近石榻,刚要喂兽乳,婴儿的小手突然攥紧,漏出点淡银的光——是半粒暖玉碎屑,泛着的银辉映在她墨色瞳孔里,像藏了颗小星。这是云缥筱入轮回时,心口暖玉崩落的碎片,此刻正贴着她的掌心,与云渺宗的霜竹叶遥遥呼应。
“这玉看着不凡,倒像带点仙气。”侍女想摸,婴儿却哼了一声,小手往回缩,攥得更紧,墨色眼眸里多了点护着东西的凶,像极了前世握剑的模样。
“别碰,魔主说了她的东西动不得。”另一个侍女拉住她,把兽乳递到婴儿嘴边。婴儿没立刻喝,目光还锁着墨竹,小手握着碎屑往竹的方向伸——她记不起为什么,只知道墨竹的影子让心口发暖,像看到玄色衣摆扫过竹露,听到有人说“竹能护着你”。
兽乳的温意淌进喉咙,婴儿的眼眸亮了些,暖玉碎屑在掌心发烫,顺着血脉漫开,驱散了寒意。碎片涌进意识:玄色的剑穗缠着浅紫线,素白的手递来热汤,碗沿沾着竹露,还有片霜竹叶飘过来,银辉裹着她的手。
这些碎片让她攥碎屑的手更紧,银辉映得瞳孔发亮。她不知道那素白的人是谁,只知道要护着玉,盯着竹,等一个刻在骨血里的人。
石殿外的墨竹晃着,影落在襁褓上,像有人用玄黑的笔描她的轮廓。侍女们还在议论,没注意到暖玉碎屑与霜竹叶的光,隔着千里缠在一起,把竹舍的残忆和魔殿的执念,系得牢牢的。
云渺宗的晨雾散了,君青筠还站在刻字竹旁,霜竹叶的银辉映着她的眼,多了点坚定——她要留在这里,找完所有的竹,想起云缥筱,找回过往。
离痕天的冷雾还没散,婴儿喝完兽乳,攥着暖玉碎屑望墨竹,眼眸里的光不肯灭——她要活下去,护着玉,等那个素白的人,兑现忘了的承诺。
两处的竹,两处的人,两处的执念,在晨雾与冷雾中相望,等着把“竹护人”的旧念,续成“人护人”的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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