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军节度使潘璧坚望着跟在战舰后面扬长而去的一长串运输船,心头一阵悲凉。
武信军五万人马纳入东线救援夔州兵团之后,治所遂州(今四川遂宁)的后防空虚,离开了遂州,自己本部的剩下的四万人马就等于失去了根据地。
遂州乃川中腹地的粮仓与陆路枢纽,战略价值就是川东的经济与后勤中心:稳定、富庶,是政权赋税和兵源的重要基地。
遂州也曾被喻为“王业之基”:代表着财富、稳定和腹地的支持。
潘璧坚很明白此时钟鹏举的战略意图,就是要经略遂州和黔州,填补武信军和武泰军后撤二线后的权力真空。
武信军节度使管辖遂州、合州(重庆市合川)、泸州、渝州(与今天的重庆主城重合)、昌州(辖区大致包含今重庆市大足区、永川区、荣昌区等地)、戎州(四川省宜宾市)等六个州。
古代“州”的管辖面积差异很大,州的数量是衡量一个节度使势力范围更直观的指标。
这六个州是(前)蜀时期武信军节度使的核心辖区。它们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覆盖了今天重庆西部和四川中部的关键区域。
这六个州全部位于长江及其主要支流(嘉陵江、涪江、沱江、岷江)沿岸,控制了当时这一区域最重要的水路交通命脉,经济富庶,战略地位突出。
钟鹏举获得川东和川东南大片资源和土地后,问鼎成都似乎不是很遥远的事。
正在此时,细作急报,城内的鹅岭、枇杷山及其他险要山地的守军已于昨日和昨夜投降过半。潘璧坚闻言,沉默不语。
他仍在深思自己四万余大军死守渝州城外浮图关的意义,那便是从陆路彻底封锁钟鹏举军于渝州城内。然而,如今钟鹏举已突破浮图关水路,若非兵力不足,甚至可能对驻守浮图关的四万余将士实施前后夹击。
第二百三十七日
巳时(09:00-11:00)。
渝州城内,被困在鹅岭、枇杷山和残破民居中的四千残军,昨晚刚刚熬过一个被炮火和恐惧折磨的不眠之夜。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突然,天空中传来奇怪的呼啸声。不是炮弹,而是无数个用细绳系着的小布袋,如同灰色的雪片,抛射进来,散落在废墟和阵地上。
士兵们惊恐地躲避,却发现那不是武器。有人大着胆子捡起,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质地坚韧的楮皮纸,上面用醒目的朱砂字写着:
【渝州守军弟兄们!】
钟大帅仁德,知尔等受困,特此宣告:
凡主动归诚者,免死!
前三百名弃械来投者,赏白银十两!三百名后,赏五两!
愿回乡者,发路费!愿留用者,升饷银!
携众来降之军官,官升一级,赏金翻倍!
负隅顽抗,十日之限,玉石俱焚!
落款是钟鹏举那杀气腾腾的帅印。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残军中蔓延开来。绝望中的人们,抓住了一丝光亮。不是空洞的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十两白银和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恐慌和窃窃私语取代了纪律。
“十两银子……够买一二十亩好地,娶个媳妇了……”
“是真的吗?钟鹏举会不会骗我们出去再……”
“骗?我们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山下有饭吃,有活路!山上被断水断粮后只有等死!”
“千真万确也,围攻白帝城时出城投降的也是给五两,结果有两千人投降,五百人起义……”
“前三百名!快去!晚了就只剩五两了!”
……
崩溃首先从最外围、处境最绝望的巷战阵地开始。一个胆子大的士兵扔下卷刃的刀,撕下一块白布绑在长枪上,疯了似的冲向安全通道,嘴里喊着:“别放箭!我投降!我排第一个!”
有一就有二。
十个,百个……越来越多的人红着眼睛,唯恐落后,争先恐后地冲出掩体,按照安全通道指引,奔向钟鹏举军指定的受降区域。
场面彻底失控,军官的呵斥和斩杀已无法阻挡这股求生的洪流。仅仅半日和一夜之间,投降人数竟高达两千余人!
第二日鹅岭和枇杷山上的防线瞬间变得稀稀拉拉。这就是武信军节度使潘璧坚当钟鹏举两支舰队出动时看到这两个地方的阵地静悄悄的原因。
渝州,鹅岭,蜀军最后的指挥部(原钟鼓楼),残军主帅西方邺,正聆听着浮图关方向传来如闷雷般的炮声、外面山呼海啸般的投降喧嚣,以及部下递来的一份比一份更绝望的报告,面色如死灰。
他缓步走到断壁前,俯瞰山下那仿佛逃难般涌出的人群,再回头望向身边仅存的、眼神闪烁不定、手握刀柄似乎也在犹豫的亲兵,瞬间一切都明白了。
他惨然一笑,对身旁同样面无人色的副将说,这位副将曾与他一同从夔州黄金滩峡谷被俘虏后放走:“看到了吗?军心……已经死了。他们原不是我的兵,我也很难掌控局面。我们坚守的,不过是一座巨大的坟墓罢了。民心……也死了,被钟鹏举收买了,不会再有百姓同情和支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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