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晕在匠户后裔枯槁绝望的脸上跳跃,如同风中残烛。
那唯一能开口的男子,死死抓着裴行俭塞过来的硬面饼,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和对深渊的恐惧。
他蜷缩在冰冷的石壁角落,沉重的脚镣随着他身体的颤抖发出细碎的“哗啦”声,仿佛是囚禁了他一生的枷锁在哀鸣。
“大…大人…求您…别…别往前了…”
男子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令人心碎的哀求,他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地宫深处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无边黑暗,
“那…那底下…是…是死地…活人…进去不得…”
李承乾蹲在他面前,手中的火把放低,让光芒不至于刺伤对方畏光的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却又蕴含着必须得到答案的强硬:
“告诉孤,下面有什么?‘杨将军’让你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你们口中的‘杨将军’,又是谁?”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那个问题。
听到“杨将军”三个字,男子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
他猛地抱紧干瘪的头颅,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呜咽,身体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诅咒的力量。
“不…不能说…说了…都要死…都要死啊…”
“看着孤!”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储君的威严,如同惊雷在这囚笼般的石窟中炸响!
那威严瞬间压过了男子心中的恐惧本能。
男子猛地抬头,浑浊的瞳孔对上李承乾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星、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你们已经被囚禁在此十几年!暗无天日,生不如死!”
李承乾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一字一句敲打在男子濒临崩溃的心防上,
“那个姓杨的畜生,把你们当猪狗一样囚禁折磨,让你们世世代代烂在这地底!你们还怕他什么?怕他隔着几十年的时光从棺材里爬出来咬你们吗?!”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撕裂着男子心中根深蒂固的奴性与恐惧。
“今日,能走出这鬼地方,重见天日的唯一机会,就在孤手中!”
李承乾站起身,火光将他玄甲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石壁上,如同顶天立地的神只,带着无上的力量和不容抗拒的意志,
“说出来!说出下面藏着什么!说出那个姓杨的是谁!孤保你们活着出去!否则——”
他冰冷的眼神扫过石窟内所有蜷缩的身影,最后落回男子身上,
“你们就真的一辈子烂在这里,直到变成一堆无人知晓的白骨!”
“活着…出去?”
男子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比世间最瑰丽的珍宝更加遥远虚幻。
十几年囚禁的岁月早已模糊了他的时间概念,每一日都是在冰冷的石壁和沉重的镣铐中熬过,呼吸着腐朽的空气,啃食着偶尔丢进来的、连猪食都不如的东西。
活着,只是为了承受更多的折磨。
出去?
阳光?
蓝天?
清风?
那是书上写的、梦中才敢奢望的神迹!
这四个字,像一个投入死水潭的巨大石块,在他那早已被绝望和麻木填满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度荒谬又极度渴望的炽热,猛地从他那枯槁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活…活着出去…”
男子喃喃自语,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了一种病态的亢奋!
他猛地向前爬了一步,沉重的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仰起那张污秽不堪、涕泪横流的脸,死死盯着李承乾,眼中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真的…真的能出去?!”
“孤乃大唐储君,李承乾!金口玉言!”
李承乾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帝国储君的身份所带来的绝对分量和压迫感,
“说出你所知的一切!”
“储…储君…太子殿下!”
男子似乎被这身份彻底震撼,最后一丝疑虑被打散。
巨大的求生欲压倒了对“杨将军”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猛地喘息几口污浊的空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嘶哑地、语速极快地喊道:
“下…下面!真正的宝贝…在…在最底下!有…有‘守藏人’!可怕…可怕的宇文大师守着!他…他不是人!是鬼!是活了几十年的鬼啊!”
“宇文大师?”
裴行俭一直沉默地站在李承乾侧后方,此刻听到这个姓氏,脸色骤然一变!
他猛地踏前一步,紧盯着男子,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异:
“宇文?可是…宇文恺大师的后人?!”
他身为将门世家,又因家学渊源熟读前朝典籍,对那位设计建造了长安前身的大兴城、洛阳城,堪称旷古烁今的建筑巨匠宇文恺,自然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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