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李茂立刻嗤笑出声,“凭虚无缥缈的气味妄下断言?苏渺,你莫不是昨夜没睡醒,在此胡言乱语?”几个学子也跟着低声哄笑。
老医正却抬手制止了喧哗,他拿起苏渺所指的那块根茎,用小刀极其小心地刮开最深处一点,放在鼻尖仔细嗅闻。良久,他放下小刀,神色肃然:“不错!正是鬼枯藤!此物毒性深藏于根芯,寻常炮制难以尽除,唯其腐朽腥气,乃剧毒浸染之征!苏渺所言,分毫不差!”他看向苏渺的目光充满了惊奇与赞赏,“辨药之道,形色气味,缺一不可。苏渺此等天赋嗅觉,实乃我杏林奇才!”
满堂皆惊!李茂脸上的嘲弄瞬间僵住,化作难以置信的难堪,涨得通红。顾砚唇边则漾开一抹欣慰的笑意,看向苏渺的眼神越发柔和明亮。
然而,就在这赞叹与惊愕交织的氛围中,一个懒洋洋又带着十足讥诮意味的声音,突兀地从百草堂敞开的窗户外砸了进来,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呵…奇才?老头子,你这鼻子看来也不怎么灵光嘛!那小子闻到的可不是什么腐腥味儿…”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如轻烟般掠入堂内,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动作。来人一身张扬的绯红锦袍,衣襟袖口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纹,腰间松松垮垮挂着一柄连鞘短剑和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囊。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尤其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转间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此刻,这双眼睛正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苏渺,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神医世家那位出了名难缠的浪荡子——谢临。
“……那是‘血线蛊’幼虫啃噬根芯后留下的尸粉味儿!”谢临语出惊人,一步步欺近苏渺身前的药案。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修长的手指快如闪电,拈起一根细若牛毫、寒光闪闪的银针。那针尖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刺目的亮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凌厉,竟直直朝着苏渺放在药案上的左手腕脉刺去!
“你做什么?!”顾砚脸色骤变,温润尽褪,厉喝出声,下意识地就要上前阻拦。
苏渺更是骇然,那针尖的寒意仿佛已刺破肌肤!他本能地想缩手,却感觉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了自己,动作竟慢了半拍!
银针如电,瞬息即至!
针尖悬停在苏渺手腕肌肤毫厘之上,冰冷的锐气激得他细小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百草堂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老医正都惊得忘了言语。
谢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的戏谑被一种近乎实质化的锐利探究取代。他的目光没有看针,而是死死锁在苏渺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上,更准确地说,是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仿佛要从那惊惧的涟漪里捞出些什么。
“啧…”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咂从谢临薄唇中逸出。他手腕极其精妙地一抖,那致命的银针竟在最后一刹改变了轨迹,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噗”地一声,精准无比地刺穿了药案上那块被苏渺指认为鬼枯藤的根茎!针身没入大半,只留一点银芒在根芯的紫褐斑点处微微颤动。
“喏,”谢临收回手,姿态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他朝老医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轻佻,“老头儿,切开看看?别光顾着夸人鼻子好,这鬼枯藤长在‘血线蛊’的老巢边上,幼虫就爱钻它的芯子,啃死了自个儿,尸粉混在毒液里…那味儿,啧啧,可不是寻常腐朽能比的。”他目光再次扫过苏渺,带着一丝审视的玩味,“小子,你这鼻子…有点意思啊。”最后几个字拖长了调子,意味深长。
老医正回过神来,急忙取过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银针刺入的位置剖开那块根茎。果然,在深色的根芯内部,赫然嵌着几粒极其微小的、几乎与木质纤维融为一体的暗红色粉末!正是血线蛊幼虫僵化后的残骸!若非谢临点破并用银针精准定位,寻常手段根本难以察觉。
“真…真的是血线蛊粉!”老医正声音发颤,既是后怕又是震惊。若误将此物当普通药材入药,后果不堪设想!他看向谢临的目光充满了敬畏,“谢公子…真乃神乎其技!老朽…老朽惭愧!”他又转向苏渺,眼神复杂,“苏渺…你…你的感知,竟敏锐至此?连这等微末之物都能…” 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形容。
苏渺的心还在胸腔里狂跳,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那银针带来的冰冷触感。他看着药案上被剖开的根茎和那几点刺目的暗红,背脊一阵发凉。方才那瞬间,谢临针上的杀意绝非错觉!这红衣青年,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危险如毒蛇!他强压下心悸,低声道:“学生…只是觉得那气味令人极不舒服,未曾想到…” 他下意识地避开谢临那如有实质的目光。
顾砚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但眉头依旧紧锁。他一步上前,不着痕迹地将苏渺护在自己身后侧,隔绝了谢临那过于直接的视线,温润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谢公子医术通神,令人叹服。只是这试药之法,未免过于惊险,若伤及无辜学子,恐非杏林仁心之道。” 他语气平和,话语里的锋芒却直指谢临方才的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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