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泼洒在溪云村高低错落的屋顶和蜿蜒的鹅卵石小径上,本该是宁静的归家时刻,村中心的祠堂前却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草木焚烧后的烟火气,以及浓重的火药味。
“守旧!迂腐!”一声刻意拔高的嘲讽格外刺耳。村主任儿子赵东升身边,站着个西装革履、梳着油亮背头的年轻男人——付景明,赵东升从省城高价请来的“瓷器专家”。付景明下巴微抬,眼神轻蔑地扫过祠堂前空地上堆着的刚出窑,还带着草木灰釉色的秘瓷碗碟,如同看一堆碍眼的垃圾。“瞧瞧,粗粝、厚重、土得掉渣!这都什么年代了?机械化、标准化、规模化才是出路!你们守着这点祖宗留下的破玩意儿,能当饭吃?工业化改造势在必行,别耽误大家发财!”他唾沫横飞,身后簇拥着几张被“发财”二字勾得双眼放光的陌生面孔,那是赵东升联系的所谓“投资人”。
“放屁!”一声苍老却如洪钟的怒吼炸响。须发皆白的张老窑主气得浑身发抖,拄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老祖宗传下千年的手艺,是魂!是根!这釉色,这手感,机器铁疙瘩砸得出来?”他猛地抄起脚边一个刚出窑的青釉茶盏,碗壁厚重,釉色如雨后天青,带着火气未退的温润,“睁开你的狗眼瞧瞧!”
祠堂前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多面黄肌瘦,衣衫陈旧,眼里交织着对祖传手艺的执着和对改变贫穷的渴望。愤怒的低语嗡嗡作响,却压不住赵东升一方带来的强势与“未来”的诱惑,人群在无形的墙两边摇摆。
“吵能吵出个结果?”一个平静的声音穿透嘈杂,不高,却像落在滚油里的冷水,瞬间让场面一滞。陈铮从人群后方走出,一身洗得发白看不出牌子的旧T恤,牛仔裤膝盖处磨得发毛,脚下蹬着双看不出原色的运动鞋。他刚帮一户窑工修补完坍塌的窑口,肩上、脸上还沾着灰黄的泥印,与周围焦虑或愤怒的面孔相比,他平静得像一泓深潭。
“陈铮?”赵东升嘴角扯出轻蔑的弧度,“你个外乡人,懂什么瓷器?真以为能‘捡漏’几个破烂就能指点江山了?”
付景明更是嗤笑出声,毫不掩饰鄙夷:“捡漏?嗤…不过是运气好撞上死耗子罢了。真正的瓷器艺术,博大精深,岂是你能窥见门庭的?”
陈铮没理会他们的挑衅,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村民,最后落在张老窑主那双布满裂口、却异常坚定浑浊的眼睛上。“付专家既然觉得传统秘瓷不值一提,工业化才是通天大道,”他语气淡漠,“那不如,来场‘斗瓷’。三局两胜,修复残器、辨别古今、设计新器。输的一方,收声退场。”他顿了顿,看向付景明,“付专家,敢吗?”
“斗瓷?就凭你?”付景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耸耸肩,眼神里满是嘲弄,“也好,让这些泥腿子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专业!省得他们抱着金饭碗哭穷!不过,空口无凭……输了,你这外乡人,立刻滚出溪云村!张老窑,你们这一支,从此封窑熄火,不得再提什么狗屁传承!如何?”他语带狠厉,图穷匕见。
祠堂前一片死寂。张老窑主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封窑熄火,等于掐断他们这一支的命脉!陈铮却往前走了一步,平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再加一条,若我们赢,溪云秘瓷,由村民自决前路,外人不得干涉。”他目光如炬,盯着付景明,“付专家,应是不应?”
“应!有何不敢?”付景明胜券在握,大手一挥,仿佛已看到对方灰头土脸滚蛋的场景。
第一关,残瓷修复。
两张长案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摆开。陈铮面前,是一堆刚从废窑坑里扒拉出来的碎片,大小不一,边缘锋利扭曲,沾满黑灰泥垢,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巴掌大小,拼凑不出一只完整器物的雏形。另一边,付景明面前的碎片相对完整,能看出是一只破损的将军罐,缺了个耳朵和大半圈罐口。
付景明身后立刻有人抬上一只黑色科技感十足的金属箱。他打开箱子,戴上白手套,动作优雅地取出镊子、特制粘合剂、细小的支撑夹具,甚至还有一台便携式显微放大镜,装备精良,俨然一副专家派头。他轻蔑地瞥了一眼陈铮那边那堆“垃圾”,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陈铮呢?他连看都没看付景明一眼,只是默默拿起一片边缘锐利扭曲、布满焦痕的碎片,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粗糙的断面。眉心深处,一点唯有他自己能感知的金芒悄然流转。
刹那,世界在他眼中分解重构!
视线穿透焦黑的表层污垢,碎片内部,构成瓷胎的无数石英晶体、长石微粒如同星辰般清晰展开,每一颗微粒的形状、排列角度,甚至细微裂纹的走向,都化作立体而精确的数据洪流,涌入他的脑海。微观世界纤毫毕现,每一个细微的棱角和接合点的状态都如同精密地图般烙印在心。
这并非柔弱的鉴赏,而是一场微观层面的精密测绘与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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