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茹的支持像一道坚固的堤坝,暂时挡住了来自内部猜忌的汹涌寒流。周瑾瑜将那份被质疑的痛苦与迷茫深深埋藏,重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影子协议”的追查中。他知道,唯有行动,唯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才是对老段那份报告最有力的回击,也是对自己信念最坚实的扞卫。
警察厅刑事科的办公室,依旧是他最好的掩护。他像一头沉默而敏锐的猎豹,在日常工作的掩盖下,不动声色地搜寻着任何可能与“影子协议”相关的蛛丝马迹。
“影子协议”关乎“特种烟”,这是他在高层酒会上亲耳听闻,并让他心头巨震的信息。化学武器,远超常规的毁灭性计划,这意味着它的运输、储存和使用,必然伴随着极高的保密等级和特殊的流程。常规的军需运输渠道,可能性不大。
他将注意力转向那些非比寻常的运输记录、异常的人员调动,以及所有标注着“绝密”或由特殊部队经手的文件。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如同大海捞针。他需要翻阅堆积如山的卷宗、调度记录、甚至是看似无关的治安巡查报告。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是一条潜在的线索。他不能动用下属,只能亲力亲为,利用晚上加班或者午休无人打扰的时间,在档案室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灰尘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光柱中飞舞,档案室里弥漫着旧纸张和霉味混合的气息。周瑾瑜的手指快速而精准地掠过一排排卷宗标签,他的眼神专注,大脑高速运转,过滤着庞杂的信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压力也在无形中累积。老段那份报告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不知道延安方面会作何反应。清水一郎那边,自从授勋仪式后,虽然表面上依旧客气,但那偶尔投来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而家里,顾婉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既要保证她的安全,又不能让她过于担忧。
所有这些压力,都转化为他追查“影子协议”的更强大的动力。
这天下午,他正在翻阅近三个月内所有涉及军方物资扣押的案件卷宗——有时,通过调查那些试图触碰禁区的人,反而能窥见禁区本身的轮廓。大部分案件都是普通的走私、倒卖,或是地方豪强与驻军之间的利益纠葛,看起来与“影子协议”风马牛不相及。
就在他准备合上一份关于扣押一批“违规西药”的普通卷宗时,他的目光被附件里的一份物品清单吸引住了。
清单上罗列着被扣押的药品,主要是磺胺等战时紧俏药,这本身并不稀奇。但引起周瑾瑜注意的是清单末尾,经办人备注的一行小字:“部分药品包装箱有异常磨损,箱体印有模糊不清的深色标记,疑似非民用批次,已单独封存。”
异常磨损?深色标记?
周瑾瑜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份卷宗抽出来,放在一旁,继续翻阅其他的。但他的大脑已经开始围绕这条细微的线索运转起来。
普通的走私药品,包装箱为何会有“异常磨损”?像是在粗糙环境下长途运输所致。而“深色标记”,会不会是某种为了掩人耳目,但又需要在内部识别的代号或符号?
他立刻以刑事科核查涉案物品的名义,去了一趟证物仓库。在管理员的陪同下,他找到了那几个被单独封存的药品箱。
箱子是普通的木箱,但边角磨损严重,像是经历过多次装卸和颠簸。周瑾瑜仔细观察着箱体上那些几乎难以辨认的深色标记,那似乎不是油漆刷上去的,更像是用某种特殊的、不易脱落的染料拓印上去的,图案非常模糊,隐约能看出一个扭曲的、非文字的形状。
他假装随意地用手摸了摸那个标记,指尖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颗粒感。这不是普通的墨水或油漆。
“这些箱子,是从哪里截获的?”周瑾瑜状似无意地问管理员。
“哦,这个啊,”管理员翻看了一下记录,“是在城外往宾县方向的路上,一辆伪装成运柴火的卡车,我们的人觉得形迹可疑拦下来的。”
宾县方向?那并非主要前线,也不是大型后勤基地所在。一批贴着特殊标记、磨损严重的药品箱,出现在一条并非主要干道的路上,目的地是哪里?
回到办公室,周瑾瑜铺开地图,目光落在宾县方向。那里山峦起伏,地形复杂,除了几个小镇,并没有值得动用特殊标记药品的重要目标。除非……这些药品根本不是最终目的地,它们只是某个更长、更隐秘运输链条中的一环,在宾县附近进行中转或交接。
他联想到之前清理“老枪”遗留信息时破译出的“影子”二字,以及“老枪”可能的叛变。“老枪”负责的正是情报网络和部分物资通道。如果“影子协议”的运输需要借助地下网络或者极其隐秘的渠道,那么“老枪”的叛变是否与之有关?他是否接触过,甚至破坏过这个运输环节?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周瑾瑜脑中形成:“影子协议”的运输,可能并非完全依赖军队的常规系统,而是有一支独立的、隐藏在常规体系之外的秘密部队负责。这支队伍,就像它的名字“影子”一样,行踪诡秘,不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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