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睁开眼的那一刻,窗外的桃花正被风卷着,簌簌落在窗台上,粉白的花瓣沾着晨露,像极了她当年在江南见过的模样。可她的眼神却空得像深秋的寒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些飘落的花瓣,嘴唇动了动,吐出的却是两个让人心碎的字:“萧玦……”
赵珩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识地收紧,握着她的手微微发颤。他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清辞,我在。”
可沈清辞像是没听见,依旧望着窗外,眼神渐渐飘远,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虚地抓着,像是在捕捉什么,嘴里反复呢喃着:“萧玦,你别跑……等等我……江南的桃花开了,你说好要陪我去看的……”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孩童般的依赖,可那依赖里却裹着化不开的悲凉。赵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她醒了,却又没完全醒。她把自己困在了最美好的回忆里,选择性地遗忘了苏慕言的惨死,遗忘了拓拔野的折磨,也遗忘了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世界。
“太子,”陈砚端着药碗走进来,看到沈清辞醒着,脚步顿了顿,随即压低声音对赵珩说,“该给她喂药了。”
赵珩点了点头,接过药碗,舀了一勺药汁,吹凉后递到沈清辞嘴边:“清辞,喝药了,喝了药,我们就去找萧玦好不好?”
沈清辞的眼神动了动,像是被“萧玦”两个字吸引,她顺从地张开嘴,喝下了那勺药汁。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机械地吞咽着,仿佛味觉也随着那些痛苦的记忆一起消失了。
一碗药喂完,赵珩放下药碗,轻轻替她擦了擦嘴角,低声说:“再睡一会儿吧,等你醒了,我们就去桃林,萧玦说不定就在那里等你。”
沈清辞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可赵珩却知道,那笑容背后,是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他站起身,轻轻走出房间,陈砚紧随其后。两人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飘落的桃花,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这是……选择性失忆。”陈砚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奈,“苏慕言的死对她刺激太大,她的潜意识里在逃避,所以把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封存了,只留下了和萧玦有关的片段。”
“我知道。”赵珩的声音沙哑,“可这样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她被困在梦里,永远也等不到想要的人,永远也回不去想要的地方,这比杀了她还残忍。”
“至少,她现在不痛苦。”陈砚叹了口气,“如果强行唤醒她,让她记起苏慕言的死,记起拓拔野的折磨,她恐怕……撑不住。”
赵珩沉默了。他知道陈砚说得对,可看着沈清辞那副痴傻的模样,他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就像潮水一样涌来。如果当初他能阻止她,如果当初他能早点带着大军赶到,如果当初他能保护好苏慕言,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拓拔野的残部有消息了吗?”赵珩转移话题,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
“有。”陈砚的神色凝重起来,“我们的人查到,拓拔野并没有走远,他带着残部躲在边境的黑风岭,似乎在和什么人勾结。而且……西凌国那边,苏承泽派了使者过来,明天就到雁门关,说是要取回苏慕言的尸骨。”
“苏承泽?”赵珩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他还有脸来要苏慕言的尸骨?那个畜生,为了皇位,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现在倒想借着苏慕言的名义,来博取同情,巩固自己的地位?”
“恐怕不止如此。”陈砚说道,“苏承泽刚登基,根基未稳,他急于和我们建立联系,却又拉不下脸来求和,所以才借着取回苏慕言尸骨的名义,派使者过来探探我们的口风。而且,我怀疑,他和拓拔野之间,可能也有勾结。”
“勾结?”赵珩的眉头皱紧,“他刚杀了苏慕言,拓拔野又是害死苏慕言的帮凶,他们怎么可能勾结?”
“利益使然。”陈砚说道,“苏承泽需要拓拔野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皇位,拓拔野需要苏承泽提供的粮草和武器来对抗我们。他们虽然目的不同,但敌人是相同的,所以勾结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赵珩的眼神变得冰冷:“不管他们是不是勾结,苏慕言的尸骨,绝不能交给苏承泽!他不配!”
“我明白。”陈砚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加强了雁门关的戒备,也让人盯着黑风岭的动静。只是,西凌国的使者明天就到,我们该怎么应对?”
“见。”赵珩斩钉截铁地说,“我倒要看看,苏承泽派来的使者,能说出什么花来。如果他们敢提过分的要求,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西凌国的使者就到了雁门关。使者是个中年男人,穿着华丽的官服,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见到赵珩后,立刻躬身行礼:“西凌国使者李嵩,见过大胤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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