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雪一身素净衣裙,气质温婉,她目光扫过跪地哭泣的滕妙岚,又落在肖厉那紧绷而僵硬的背影上,女孩细腻的心思瞬间便明白了大半。她轻叹一声,缓步上前,声音柔和如春风拂柳:“宗主,山门之外,终非谈话之所。无论过往如何,既有故人来访,何不清入宗内,奉上一盏清茶,再细细分说?在此地,人多眼杂,于这位姑娘清誉有损,于宗门体面亦是不妥。”
彭羽亦走上前来,他年纪虽轻,但经历颇多,目光沉静如水,平静地掠过滕妙岚,然后看向肖厉,语气沉稳:“宗主,百年心结,淤塞于心,终非修行之道。是真是幻,是续前缘还是彻底了断,总需一个分明。避而不见,或是拒之门外,皆非解决之道。给她一个机会,亦是给你自己一个解脱。”
胡阔性格较为粗豪,但也看出气氛不对,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是啊,宗主,这位姑娘看着...也挺不容易的,有什么话,进来说开就好。”
曹梦菲站在刘天雪身侧,看着滕妙岚悲戚的模样,眼中亦流露出几分不忍,轻轻点头附和。
在几位同门、晚辈的劝说下,肖厉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他沉默了良久,仿佛在与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最终,还是缓缓转过了身。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滕妙岚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百年积压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为一声沉沉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感慨的叹息。
“...起来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终究不再是那般冰冷拒人,“随我进宗再说。”
短短几个字,听在滕妙岚耳中,却如同仙乐纶音。她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连忙用手背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挣扎着想要站起,或许是因为跪得久了,又或许是心情激荡,身形微微一晃。旁边的刘天雪眼疾手快,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她。
“多谢...”滕妙岚感激地看了刘天雪一眼,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履有些蹒跚地,终于踏过了那道隔绝内外百年的过云宗山门。
宗门客厅之内,布置清雅,燃着宁神静气的檀香。众人分宾主落座,弟子奉上灵茶后便被挥退。厅内气氛依旧有些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滕妙岚身上。
滕妙岚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却依旧有些冰凉。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这百年来的经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客厅之中。
她从百年前被强行带回滕家说起,如何被软禁在深闺之中,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连一只传讯的纸鹤都无法飞出滕家大院。
滕先天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不惜以家族利益相逼,数次试图将她许配给其他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甚至皇室宗亲。每一次,她都抵死不从,以性命相胁,才勉强保住了自由之身,却也使得父女关系降至冰点。
“这百年来,我虽身在滕家,心却早已随厉哥而去。暗中打探消息不易,直到十余年前,才辗转得知厉哥你成立了过云殿,成为一殿之主,生活渐趋安稳。得知你安好,我心中稍慰,却又更加痛苦,恨自己身陷樊笼,无法飞到你身边...”滕妙岚的声音带着回忆的苦涩,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肖厉。
肖厉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茶水微漾,映出他闪烁不定的眼神。
滕妙岚继续诉说,转折发生在半年前。滕先天因早年与人争斗留下的暗伤突然爆发,伤势极重,一病不起,修为大损,再也无力亲自掌管家族大小事务。
家族权力逐渐过渡到与她关系尚可、性情也相对宽和的二叔滕先云手中。她对她的管束这才渐渐放松,允许她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她本打算立刻动身前来过云宗,却不料,此事竟被陵国皇室所知晓。
“陵国方面,不知从何处探知了我与厉哥的过往,也知道了厉哥如今在过云宗的宗主之位。”
滕妙岚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他们更知道,贵宗的彭羽小友,”她看向彭羽,目光坦诚,带着一丝歉意,“与不久前震动各国的‘真玄圣兽炮’失窃一事,有所牵连。”
此言一出,客厅内众人的神色都微微一动。彭羽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面色平静无波,似乎早已料到。
“陵国皇室派了密使找到我,”
滕妙岚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与愤怒,“他们以滕家全族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安危作为筹码,威逼利诱,要求我假意与厉哥重修旧好,借助这层关系,重回厉哥身边,作为他们的内应,长期潜伏在过云宗,探听宗门虚实,尤其是...密切监视彭羽小友的一举一动,寻找与真玄圣兽炮相关的线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坚定地落在肖厉脸上:“他们让我来,是为了利用我,利用我们过去的情分,作为他们刺探过云宗、针对彭羽小友的匕首。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滕妙岚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我心中对厉哥之情,天地可鉴,岂容他们如此玷污利用!我之所以表面上应承下来,不过是顺势而为,借此机会,得到一个能够正大光明、不受家族阻挠前来寻找厉哥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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