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但不必了。周远打断她，目光回到屏幕上，我们的系统能处理。
丽莎挑了挑眉：即使你们40%的传感器已经失效？即使有人篡改了你们的压力算法？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我们监测到这次透水并非自然事故。2号巷道上方有异常爆破震动，时间就在传感器失效后一小时。
周远接过平板，上面显示着一段地震波分析图。一个尖锐的脉冲清晰可见，确实像是人为爆破。他抬头看向丽莎：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七条人命比商业竞争重要。丽莎直视他的眼睛，而且...我对破坏技术成果的卑劣手段深恶痛绝。
控制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备用电源即将耗尽。周远不再犹豫，按下回车键启动了所有液压支柱。主屏幕上的三维模型开始变化，红色危险区域被一个个蓝色光点覆盖——那是激活的液压支柱正在形成保护网。
水位稳定了！赵德柱突然喊道，西翼压力下降了15%！
周远抓起对讲机：马师傅，我们马上派救援队下去。请让所有人集中在避难硐室北侧，那里支柱最密集。
明白。马师傅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告诉救援队，从3号辅助巷道绕过来，主巷道顶板有渗水...
丽莎上前一步：我们的机器人可以先行探路。
这次周远没有拒绝。他点点头，同时对赵德柱说：组织两个救援小组，一组跟ST的机器人，另一组走3号巷道。
当救援队终于将被困矿工全部带回地面时，暴风雪恰好停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浑身湿透的矿工和周远疲惫的脸上。马师傅——一个六十多岁、体格精瘦的老矿工——走到周远面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
周工，那个会听话的钢铁支架，救了我们老小七条命。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挖了四十年煤，第一次见机器比人还懂地下的脾气。
周远握住那只手，感到掌心被塞了个东西。马师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跟着医护人员离开了。周远悄悄摊开手掌——那是一块沾着煤灰的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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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临时宿舍，周远锁上门，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几张照片。视频拍摄于透水事故前一天，画面中一个模糊人影正在2号巷道内摆弄A系列传感器。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人左手小指上有个明显的反光——像是戒指或者...
周远猛地站起身，翻出手机里庆功宴上偷拍的王建国照片。放大后，集团副总左手小指上的玉戒清晰可见。
照片文件则更令人不安。那是几张手机拍摄的电脑屏幕照片，显示着一份标有ST集团字样的内部邮件。邮件中提到天工系统核心算法获取计划，落款是一个C.Lee的英文名。
周远正想仔细研究，电脑突然弹出一条匿名邮件：【停止调查，除非你想重蹈张建国的覆辙】。邮件正文只有这一行字，但附件却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七年前，周远的导师张建国在矿井塌方前的最后影像。
视频中，张工正在检查一组支护设备，突然抬头看向摄像头方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紧接着画面剧烈晃动，在完全黑屏前的最后一帧，有个戴安全帽的身影闪过，手臂上隐约可见ST集团的标志。
周远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李卫国打来的。他深吸一口气才接通：李总工。
你上新闻了！李卫国的声音异常兴奋，救援视频被人传到网上，点击量已经破百万！董事会决定提前召开新闻发布会，杨总让你明天务必回北京。
周远走到窗前，看到丽莎·陈正在矿区空地上与ST集团的救援队员交谈。似乎察觉到目光，她突然抬头看向周远所在的窗口，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做了个致敬的动作。
还有件事。李卫国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能源部刚收到国际矿业协会的正式邀请，希望天工系统参加下个月的全球矿业安全峰会。但奇怪的是，邀请函直接点名要你作为技术代表出席。
周远的目光仍停留在丽莎身上：ST集团会参加吗？
当然，他们是主办方之一。李卫国停顿了一下，你怀疑他们？
我不怀疑专业的技术人员。周远轻声说，但我怀疑有人利用商业竞争掩盖更危险的意图。
挂断电话后，周远重新看向电脑。匿名邮件的发件人地址已经被自动加密，但邮件代码中隐藏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组合：???。他想起王建国的钻石领针，丽莎·陈锐利的眼神，以及马师傅塞给他U盘时那句无声的警告。
窗外，风雪再次开始聚集。周远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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