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入秋的第一场雨来得又急又猛。周远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手中捏着女儿周晓楠刚从云南发回的地质勘探报告。报告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坡度超过60°的悬崖、活动断裂带、强风化岩层——无一不预示着横断山区高速公路建设的艰巨挑战。
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起。部里通知:拉林高速公路可行性研究报告获得国务院批复,要求立即组建专家组开展初步设计。
周主任,还有个特殊情况。办公厅王主任的声音透着凝重,西藏自治区政府请求优先启动林芝段,那里正在规划一个国家级旅游开发区,交通瓶颈严重制约发展。
周远翻开地图。林芝,藏语意为太阳的宝座,地处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处,风景绝美但地质复杂,是着名的地震活跃区。将高速公路修到那里,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我们需要组建一个特别技术小组。周远放下电话,立即让助理通知核心团队成员开会。
会议室很快坐满了人。除了王志刚等老将,还有从昆仑山观测站回来的张浩等年轻技术骨干。周远将林芝段的地质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这比昆仑山冻土还难对付。王志刚推了推眼镜,高山峡谷、活动断裂、暴雨滑坡...简直是工程禁区。
但林芝老百姓需要这条路。张浩突然开口,声音比他平时开会时洪亮许多,我在观测站认识个林芝籍战士,他说家乡的水果运不出来,每年烂掉三分之一。
周远赞许地看了张浩一眼。这个小伙子从昆仑山回来后,明显多了份沉稳和担当。
难不等于不可能。周远点击遥控器,屏幕切换到一组桥梁照片,这是瑞士阿尔卑斯山的峡谷桥梁,地形不比林芝简单。我们要做的是消化国际经验,结合中国实际创新突破。
会议决定兵分两路:王志刚带队前往林芝实地勘察;周远则飞赴云南,与正在横断山区考察的女儿汇合,借鉴类似地形的高速公路建设经验。
飞机降落在丽江机场时,周晓楠已经等在出口处。半年不见,女儿晒黑了不少,原本的马尾辫剪成了利落的短发,活脱脱一个年轻女工程师的模样。
周晓楠兴奋地挥手,我带您去看个神奇的地方!
没有寒暄,父女二人直接驱车前往虎跳峡。车行至半路,周晓楠突然拐上一条崎岖的山路:我们先去哈巴雪山观测站,那里有位您必须见的人。
盘山公路越来越窄,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周远紧握扶手,看着女儿熟练地操控方向盘在急弯处甩尾,心跳不由加速。
放心,爸,这条路我开过二十多遍了。周晓楠自信地说,云南的山区公路比这险峻的多的是。
观测站建在哈巴雪山半腰的一处平台上。下车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迎了上来。周晓楠介绍道:爸,这是中科院地质所的陈院士,横断山区地质研究的权威。陈老师,这是我父亲周远。
久仰大名!陈院士热情握手,晓楠这丫头不错,跟着我的团队在山区跑了三个月,比有些博士生还能吃苦。
走进观测站,周远被满墙的地震监测曲线图吸引住了。陈院士指着其中一张说:看这里,过去五年,这条断裂带的微震活动频率增加了30%。
对拉林高速林芝段有什么影响?周远立即抓住关键。
问得好。陈院士调出电脑模型,林芝位于喜马拉雅地震带东缘,历史上每50年左右就有一次7级以上大地震。你们的高速公路设计基准期是多少年?
100年。
那就必须考虑最大可信地震。陈院士的表情变得严肃,常规的抗震设计在这里不够用。
周远沉思片刻:陈老师,您觉得日本东海道新干线的抗震技术在这里适用吗?
部分适用,但不能照搬。陈院士点击键盘,屏幕上显示出两种不同的断层活动模式,日本的地震以板块俯冲型为主,而这里是大陆碰撞型,地面运动特征完全不同。
讨论持续到深夜。临别时,陈院士送给周远一套珍贵的地震波数据:这是我三十年的积累,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第二天,父女二人继续向虎跳峡进发。行驶在险峻的峡谷公路上,周晓楠不时停车,指着某些路段讲解:爸,看这段挡墙,采用了柔性结构,去年地震时只有轻微开裂,旁边的刚性结构全垮了。
周远认真记录着女儿的观察。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有独立见解的技术人员。
虎跳峡的壮观超出了周远的想象。金沙江在深达3000米的峡谷中奔腾咆哮,对岸的玉龙雪山峭壁如刀削斧劈。
设计中的高速公路将从哪里通过?周远在江涛声中大声问道。
周晓楠指向峡谷最窄处:初步规划是从那里建一座悬索桥,但...她翻开笔记本,有两个难题:一是峡谷两侧岩体风化严重,锚碇基础难做;二是风速太大,最大瞬时风速达到12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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