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门关一样的井里!闸门要是打不开,我们都得淹死在里面!”一个年轻工人情绪激动地喊道。
“外面水那么大!泵抽不及怎么办?你们技术员在上面安全,我们在下面等死吗?”另一个附和。
技术员试图解释安全规程和备用方案,但在恐慌和疲惫的催化下,沟通变成了对抗。消极怠工的情绪开始蔓延,关键设备的操作出现迟滞!排水泵的流量监测显示异常波动!
消息传到地面指挥部,气氛更加凝重。外有洪魔压境,内有军心不稳!
周远看了一眼窗外如注的暴雨和汹涌的江面,抓起安全帽和雨衣:“张明,跟我下井!”
当周远浑身湿透、踩着泥泞出现在始发井底昏暗、潮湿、充满机油和焦虑气息的操作平台时,争吵声戛然而止。工人们看着这位头发花白、肩头还在滴水的总工程师,愣住了。
周远没有训斥,他走到巨大的防洪闸门液压控制柜前,用手抹去面板上的水雾。“害怕,很正常。”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水泵的噪音,“十年前,在珠江口的一个海底隧道,我也被大水困在过盾构机里。水从裂缝喷进来,控制室地板都在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疲惫、年轻或沧桑的脸:“怕死,是人的本能。但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修地铁的!是在地底下、在水边上、在石头缝里开路的人!这条路,从老祖宗修万里长城、修都江堰开始,就是靠人顶着天灾、踩着危险开出来的!”
他指向头顶厚重的防洪闸门:“这道门,设计压力是洪峰水头的1.5倍!我们测试过三次!外面的围堰,用的是我们新研发的AAS土,比混凝土还快硬!井里的排水泵,功率足够抽干一个小池塘!备用发电机,油料足够烧三天!”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钢铁般的信念,“技术,我们做到了极致!现在,就缺一样东西—— **顶在这门后、守在这泵前、相信我们能赢的这股子人劲儿!**”
他走到主排水泵旁,拍了拍冰冷的泵壳:“这玩意儿,是死的。让它转起来、顶住洪水的,是咱工人的手和心气儿!”他看向带头闹情绪的年轻工人:“小李,我记得你。‘星城夜校’学水泵维护,你考核是第一名!现在,这台泵的命,交给你!能不能让它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洪水顶回去?!”
年轻工人小李的脸涨红了,胸脯起伏着,猛地挺直腰板:“能!周总!交给我!”
“老赵!”周远看向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液压工,“闸门液压系统你摸了半辈子,现在这闸门能不能扛住洪峰,就看你这双手稳不稳!”
老赵用力点头,默默走到液压控制台前,粗糙的大手稳稳地放在了操纵杆上。
一种无声的力量在潮湿的空气中传递。恐慌被责任取代,抱怨被专注覆盖。操作平台上的气氛瞬间转变。排水泵的流量监测曲线恢复了稳定强劲的脉动。
周远没有离开。他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操作平台中央,就在巨大的防洪闸门和轰鸣的排水泵旁边。“我就在这儿,陪着大家。洪水不退,我不走。”他平静地说。张明也默默地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老师身边。
总工程师无声的坐镇,如同定海神针。井下的军心,稳住了。
洪峰如期而至,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向基坑子堤和盾构井围堰。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地面指挥部内,各种监测数据疯狂刷新。
“湘江洪峰水位!超警戒2.35米!达到预测峰值!”
“基坑子堤承受压力巨大!局部渗漏点增多!排水泵全功率运行!”
“盾构井围堰外侧水位已达最高!闸门承压监测正常!井内无渗漏!排水系统运行稳定!”
周远坐在始发井底,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传来的、洪水冲击围堰的沉闷震动。每一次震动,都如同敲打在心头。但他面色沉静,只是偶尔看一眼关键仪表的读数。
突然,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在井下响起!
“警报!3号主排水泵电机温度超限!保护停机!”小李的声音带着惊慌。
瞬间,排水总流量骤降三分之一!井内集水坑水位开始缓慢上升!
“备用泵立刻启动!”周远厉声道。
“备用泵…启动失败!控制系统报错!”老赵急得满头大汗。
水位上升的速度明显加快!浑浊的泥水开始漫过集水坑边缘,流向设备基础!
千钧一发!张明猛地跳起来扑向备用泵控制柜。他想起夜校课上讲过的应急故障排除流程。他快速检查电源、保险、控制信号线… 汗水混着井顶滴落的冷凝水滑落额头。
“是继电器触点氧化粘连!”张明迅速判断,抄起工具包里的砂纸和精密螺丝刀,以最快的速度拆开继电器外壳,打磨触点,复位弹簧。
“快!快啊!”小李看着不断上涨的水位,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了!启动!”张明猛地合上盖子,按下启动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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