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猛地将雪茄摁灭在青瓷烟灰缸里,火星迸溅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包房内的檀香混着烟草的焦苦,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英雄?他冷笑一声,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左腹那道狰狞的伤疤,这三枪换来的奖状,现在还在我老家土墙上贴着。可陈岩石一句话——他突然模仿起老干部的腔调,年轻人要多在基层锻炼,就让我在岩台乡多呆了七百多天!
程度注意到祁同伟的手在微微发抖。窗外雨势渐大,紫藤花在风雨中剧烈摇摆,投在屏风上的影子像极了当年那个在乡镇司法所门前跪了一夜的青年。
陈海?祁同伟突然嗤笑,他办的哪个案子比得上我的缉毒大案?就因为他姓陈,现在已经是省高检最年轻的处长。
他掰着手指计算,候亮平,当年模拟法庭连起诉书都写不利索,现在呢?最高检的科长。还有我们高老师——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程度第一次在这个铁血男人眼中看到泪光。
我拼了命想证明自己不比他们差......祁同伟抓起茶壶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茶水顺着下巴滴在价值不菲的西装上,可最后呢?还是要靠梁家的关系才能调回京州。你知道梁路让我求婚时说的什么吗?祁同伟,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雨声中,祁同伟突然安静下来。他慢慢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梁路特意定制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生死与共四个字。
师弟,你说得对,英雄就是英雄。他忽然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所以我决定......话未说完,包房的门被轻轻叩响,服务员端着醒好的红酒走了进来。
在侍者倒酒的间隙,程度注意到祁同伟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平静。
方才那个情绪失控的男人仿佛从未存在过,此刻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的,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祁检察长。
尝尝这瓶89年的拉菲。祁同伟优雅地晃着酒杯,梁群峰收藏的。他现在待我,可比亲生儿子还亲。
鲜红的酒液在宫灯映照下,像极了凝固的鲜血。
可我努力了十几年,还要借助我老丈人、高老师才与陈海、候亮平勉强站在同一高度!“祁同伟唏嘘的说道。
程度心里点点了点头,在仕途,能力是一个方面,更多是的资源。
就如高老师所说,上面的官员是下面的政治资源,下面官员何尝不是上面官员的政治资源?
做为领导干部,一把手,要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意图,一定会启用自己熟悉的人,这样就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圈子。
比如,梁群峰的汉大帮。
赵立春的秘书帮,还有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山头,这一点,程度是认同的。
“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吗?”祁同伟轻声的说道:“都说我们汉东是平原省,是沿海城市,你能想像吗?我们 那个地方却是大山连绵,穷啊,饭都吃不饱!”
“我知道!”程度点了点头,他前世去过祁同伟的老家帮他办过事,那是汉东少有的大山,更是多省交界的地方。
要不是出了个祁同伟,都2017年了,还不一定能通上电。
“全村六百二十三人,村里只有一个小学,没有初中,更没有高中,离我们最近的初中,要翻过梁座大山去镇上上学!“
”你知道要走多久吗?六个小时!”祁同伟面无表情的说道:“要走六个小时,如果是雨天,要走八个小时!”
”我不是天赋很高的人!”
“但我知道,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有且只有一个办法,读书!”
“所以,从小学开始,我就努力的,拼命的读书,用尽全力,只为了走出大山,可我家穷啊!”
“上了初中之后,要住校!”
“学校虽然免了我的学费,但书本费、生活费,还有其它杂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那具时候,村长带我们家,一家一家去借。”
“村里人朴实,每家都有借钱给我们家,就这样,我才考上了汉东大学!祁家村的情啊,我永远都还不清!”
“可是,上大学时候的路费,学费,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又是全村一家一家凑出来的。
祁同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暗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记得我上大学那年,全村人凑了八十七张五块钱。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有张钱上还沾着猪油味,是村头王屠户刚卖完猪肉凑的。
程度注意到祁同伟的眼底泛起血丝。
窗外雨势渐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紫藤叶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像极了当年岩台山村土屋上的雨声。
开学那天,我爹把那些钱缝在我内裤夹层里。祁同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令人心颤的苦涩,从村里走到县汽车站,我整整走了十个小时,生怕遇到劫道的。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喉结剧烈滚动:大学四年,我没敢回过一次家。寒暑假都在打工,赚的钱一半寄回去还债,一半留着交下学期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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