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蔡成功双手一摊,脸上写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绝望和无奈,“银行贷款眼看就要逾期,煤矿收购款还差一大截,我只能硬着头皮再去找丁义珍商量。他当时听我说完,就告诉我,让我不用太担心,说他跟山水集团的董事长高小琴关系很铁,可以帮我牵线搭桥。”
蔡成功模仿着丁义珍当时的语气:“他说,可以通过山水集团提供一笔过桥资金,先帮我把京州城市银行那笔快到期的贷款还上一部分,平息银行的催款。”
“等银行那边的记录好看了,他再帮我打个招呼,很快就能从银行重新贷出一笔更大的款子出来!这样不光能覆盖过桥资金,连收购吕矿煤矿最后那两千万的缺口也能一并解决!他当时说得信誓旦旦,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悔恨:“后面的事情,你们……你们大概都知道了。我拿到了山水集团的过桥资金,按要求偿还了京州城市银行六千万元的贷款。”
“可等我再去申请续贷的时候,银行却以各种理由拖延,最后干脆直接拒绝了!丁义珍又出事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而山水集团那边借给我的过桥资金,利息高得吓人不算,他们逼着我用大风厂那块地的使用权做的抵押!现在好了……钱没了,地也没了!我辛辛苦苦经营大风厂二十多年,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他捶打着桌面,情绪近乎崩溃。
审讯桌后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从蔡成功的表情、逻辑和目前已掌握的外部证据来看,他这番话很大概率是实情。
他极有可能是落入了山水集团和丁义精心设计的圈套,对方从一开始瞄准的,恐怕就不是什么煤矿,而是大风厂那块位于黄金地段的土地。
120亩的工业用地,价值过亿;若能转为商业开发用地,价值瞬间超过十亿!这足以让任何人铤而走险。
“蔡成功,”审讯人员话锋一转,切入另一个关键问题,“交代一下你向京州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菁行贿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给她送银行卡?”
蔡成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我总共给欧阳菁送过四次钱,每次都是一张存了五十万的银行卡,加起来一共二百万。每一次都是在贷款成功批下来之后送的……地点都是在香水湾一号别墅,她住那里。”
他把送卡的时间、金额、地点都交代得非常具体,与目前掌握的部分信息能够吻合。
这时,一位市纪委的干部严厉地插话问道:“蔡成功!据我们了解,你是否曾经向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前局长陈海,检举揭发过欧阳菁和丁义珍的问题?”
“是!我检举过!”蔡成功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一下子激动起来,“我送了她那么多钱!可她呢?拿了我的钱,答应好的续贷却不给我批!还有丁义珍,拿了我的好处,事没办成还躲起来!他们太过分了!把我当猴耍!把我逼上了绝路!我不该举报他们吗?!”他的愤怒显得真实而剧烈。
“二百万,就想撬动两个亿的贷款?蔡成功,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那位纪委干部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我那是以大风服饰集团的全部股份和资产做的抵押!是足额抵押!”蔡成功争辩道,语气委屈,“而且现在大风厂那块地是什么情况,各位领导你们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早就不是当年的价值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
“蔡成功!”主审的京州市局警官猛地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你给我放老实点!你现在涉嫌的罪名包括但不限于向公职人员行贿、合同造假、非法集资、以及危害公共安全!我劝你认清形势,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现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向欧阳菁行贿? yes or no?”
最后的问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要求他做出最直接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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