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我都认……是我,是我骗了工人们,让他们签了那份股权抵押协议……”
经过长达一天一夜的持续折磨,郑西坡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他那只被铐在高处的手腕早已失去了知觉,肿胀发紫,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极度的疲劳让他无数次想要昏睡过去,但那个痛苦的姿势和冰冷的金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保持清醒。
在被连续拷问几个小时后,他又被带到了另一间房间。
这里空调开得极低,冰冷的空气仿佛能渗入骨髓。时值深秋临近入冬,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冻得浑身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而审讯时,强烈的聚光灯又直接照射在他的脸上,刺得他眼睛灼痛,无法睁开。
这一冷一热的极端交替,让他的身体机能处于彻底崩溃的边缘。
但比身体更早崩溃的,是他的精神防线。
所有的冤屈、辩解、乃至对儿子孙子的担忧,都在这种难以忍受的肉体折磨和心理压力下被碾得粉碎。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结束这一切,无论要他承认什么。
“你再说一遍!详细说!你是怎么欺骗大风厂的工人,让他们在股权抵押协议上签字的?!”曾支队长看着眼前这个精神萎靡、身体濒临极限的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郑西坡眼神空洞,如同背诵一篇与他无关的课文般,机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前年……我们大风厂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蔡成功……找到我。他跟……跟我说,在青林市,吕州矿业集团下面……有一处储量非常惊人的锂矿……要出售。他说……那是因为吕矿集团经营不善,资金链断了,才不得已卖的……他还说,我们大风厂……当时经营也很困难,产品卖不出去……急需转型,找到新的出路……”
“你认识原京州市副市长、光明区区委书记丁义珍吗?”曾支队打断他,插入关键人物。
“认识……见过两次面……但不算很熟……”郑西坡木然地点头。
“蔡成功是不是跟你提到过丁义珍和这个矿的关系?”曾支队引导着。
“是……蔡成功说……这个吕矿的锂矿项目……就是丁副……丁义珍介绍给他的。蔡成功还说……如果不是丁义珍牵线搭桥,根本轮不到我们大风厂……我……我也就是因为相信了丁义珍这块牌子……才……才最终下定决心去劝说工人们的……”郑西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麻木。
“详细说说过程!”曾支队命令道。
“第一次……是我和蔡成功一起,亲自去了青林看矿……对方……对方出具了矿产储量报告、还有……还有一些开采许可的文件……看起来……很正规……”郑西坡艰难地回忆着,语句断断续续,“第二次……是回来后不久……蔡成功又秘密找到我……他告诉我……这个锂矿,丁义珍副市长……也……也暗中占了一些股份……只要大风厂能成功拿下这个矿……以后……以后就再也不愁了……不仅能彻底解决大风厂现在的困境……甚至……甚至还能让大家……都发大财……”
“我……我当时是大风厂的工会主席……还是员工持股委员会的法人代表……工人们……都比较信任我……”说到这里,郑西坡的声音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痛苦,但迅速又被麻木淹没。
“所以,你就利用工人的这份信任,欺骗了他们,让他们签了抵押股权的协议?”曾支队面无表情地总结道,将“欺骗”这个词钉死在他的供述上。
“是……是的……”郑西坡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蔡成功……当时承诺……事成之后……会……会给我一笔奖金……作为辛苦费……”
这份在极度身心摧残下获得的“口供”,终于达到了赵东来和曾支队想要的样子。
“详细说说,蔡成功前后一共给了你多少钱?每一笔的时间、地点、方式,都说清楚!”曾支队长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身后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
他心知肚明,局长赵东来一定正站在玻璃后面,密切关注着这里面的一举一动。
他能不能如愿以偿地兼任副局长,穿上那身象征着更高地位与权力的“白衬衫”,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他内心无比渴望。
在其他地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往往由副局长兼任,这是常态。
但在京州,因为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本人没有像通常那样由副省长兼任,导致局长赵东来也迟迟没能更进一步当上副市长,因此市局空不出副局长的位置来让他这个支队长高配。
唯一一个曾经由区公安局副局长高配的例子是程度,但那人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汉东省委常委、吕州市委书记,真正的副部级大员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他能顺利拿到赵东来局长急需的这份口供,坐实了蔡成功和郑西坡的罪名,扫清障碍,那么他穿上白衬衫、出任副局长、走上人生巅峰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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