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前脚刚踏进家门,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祁同伟后脚就跟了进来,甚至连门铃都没按,用的是他作为学生兼心腹私下留的钥匙。
他脸色紧绷,眉头深锁,一开口,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焦躁和质问:“老师,您怎么会去推荐孙连城?那个只会修修补补、毫无魄力的孙连城?!”
高育良仿佛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慢条斯理地将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同伟,来了。有没有吃饭?吴老师正准备晚饭,要不晚上一起吃点?”他刻意避开了祁同伟的问题,转身走向客厅。
祁同伟紧跟在他身后,语气更加急切:“老师……外面传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在沙书记面前力荐孙连城上位?”
他几乎无法相信,在这个关键时期,老师会把宝贵的政治资源投入到孙连城身上,而不是全力助推他祁同伟更上一层楼。
“你看你,又急了!”高育良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先坐下,有什么话,慢慢说。”他提高声音对书房方向说:“吴老师,同伟来了,麻烦你让阿姨多弄几个同伟喜欢吃的菜。”
吴惠芬老师闻声从书房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婉而得体的微笑,恰到好处地缓和着紧张的气氛:“同伟啊,来了就好。你别着急,你老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和全盘的考虑。你们师徒俩好好聊聊,我去厨房看看。”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祁同伟的胳膊,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优雅地走向厨房方向,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老师,我……”祁同伟的屁股刚挨到沙发边,就又忍不住想开口。
“同伟,”高育良打断了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今天下午,我确实去找沙书记汇报工作了。这次谈话,核心围绕着三个人——你,赵东来,还有孙连城。”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位有些沉不住气的大弟子,缓缓说道:“外面的传言,大部分是真的。我的确向沙书记正式提议,由孙连城同志担任京州市委常委、副市长,并兼任光明区区委书记。”
看到祁同伟瞬间瞪大的眼睛和急于反驳的表情,高育良抬起手,做了一个强有力的“暂停”手势:“你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
他站起身,从刚才脱下的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盒没有标识的特供香烟,自己取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半包烟随手扔给了祁同伟。
那烟盒朴素无华,但祁同伟一眼就认出,这是专门供应给省部级及以上领导干部的特供烟,市面上根本见不到。
能抽上这种烟,本身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高育良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既是一种亲近的表示,也是在无声地提醒祁同伟双方目前的层级差距以及他高育良所站位置看到的全局。
烟雾袅袅升起,高育良透过烟雾,目光锐利地看向祁同伟,抛出了一个直击核心的问题:“同伟,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真的认为,沙瑞金书记会真心实意地推你上那个副省长的位置吗?”
祁同伟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接住那包烟,却没有立刻去抽。
他沉默了,脸上的急躁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阴沉。
他当然知道沙瑞金不可能真心推他,但他之前寄希望于老师的运作和当下的形势逼沙瑞金不得不做出妥协。
高育良没有等他的回答,继续用那种剖析事实的冷静语气说道:“沙书记今天在会上,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话里话外,多次点出你与山水集团的高小琴、惠龙集团的赵瑞龙等人‘交往过密’,‘需要注意影响’,甚至提到了‘官商交往要有界限’、‘防止权力寻租’。”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几乎就差明着说,有人怀疑你祁同伟是山水集团和惠龙集团的保护伞了!同伟,你告诉我,在这样的风评下,沙瑞金会推荐你?“
高育良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祁同伟头上,让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了不少,但也让他心底那股不甘和戾气更加汹涌地翻腾起来。
“可老师……” 祁同伟喉咙发紧,后面的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解了老师的布局,那股兴师问罪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一个赵东来,” 高育良不紧不慢地弹了弹烟灰,眼神深邃,“他一个小小的市局局长,哪怕背后站着李达康,怕也还不值得沙瑞金拿出一个副省级的实缺来做交换。沙书记精得很,这笔账,他算得比我们清楚。”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今天下午,我再次迂回地提了全国范围内公安厅长兼任副省长的普遍性,试图为你造势。但沙书记几句话就轻描淡写地搁置了,话里话外,还是强调要‘结合实际’,‘慎重考虑’。”
高育良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眼看正面强攻难以奏效,我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用支持孙连城,来换取他对赵东来提名的默许,或者至少是不强烈反对。这是一种平衡,也是一种妥协。动不了你,也绝不能让他们轻易把赵东来推上去,孙连城,就是这盘棋上我们现在能走的一步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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