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厅的审讯室虽然比市局的要新一些,但那股冰冷、严肃的氛围却别无二致。
郑西坡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经过在市局两天一夜的轮番“询问”,他显得十分憔悴,眼窝深陷,原本半白的头发仿佛在这短短几十个小时里又白了一大片,凌乱地耷拉着。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郑乾,声音沙哑带着责备和后怕:
“你这孩子……你怎么敢去告赵东来?赵东来那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吗?他是京州市的公安局长,手眼通天啊!” 老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他这辈子谨小慎微,实在不想招惹这样的权势人物。
郑乾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极少细心关怀父亲,但此刻看着父亲苍老疲惫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血缘亲情终究是割舍不断的。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宽慰和邀功的语气说:“爸,你别怕!我可不是乱来的。从市局一出来,我第一时间就给我干爷爷,陈老打电话了!你放心,这里已经不是市公安局了,这是省公安厅!他们不敢再乱来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愤慨,“他们非说你收了蔡成功两百万贿赂,这次省厅接手,肯定能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
“两百万?我什么时候收过两百万?我真的没收啊!”郑西坡一听这话,先是本能地反驳,随即听到“省公安厅”和“陈老”,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由陈岩石陈老出面,事情或许真有转机。
他深知陈老的分量,那位可是真正的老革命,离休后依然享受着正厅级待遇,更重要的是,上次在大风厂,他随口一句“小金子”,可是连当时的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都要忌惮三分。有他老人家过问,自己的处境应该会好很多。
“真没收?”郑乾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混迹社会,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忍不住又确认道,“爸,这里没外人,你要是真收了,也没关系,你告诉我,我想办法去把这事平了,把钱要回来打点关系也行,千万别硬扛着!”
郑西坡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瞪着儿子:“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蔡成功当时是为了大风厂股权抵押的事,让我去帮忙做工人的工作,事成之后,他是给了我一笔三十万的辛苦费!我承认,这钱我拿得不那么光彩,但除此之外,什么金条、手表、两百万!我连影子都没见过!我郑西坡一辈子没占过公家便宜,临老了还要背这种黑锅,我……我比窦娥还冤啊!”
老人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
与此同时,在审讯室隔壁的观察室内,气氛同样凝重。
透过单向玻璃,赵东来将郑家父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郑西坡这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窝囊的退休老头,背后竟然站着陈岩石这尊大佛!
要是早知道这层关系,他绝对不会选择动郑西坡这根导火索,哪怕换个目标,比如去找那个更偏激、社会关系更简单的王文革,效果可能都一样,风险却小得多。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东来局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祁同伟站在一旁,将赵东来的失态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冷笑,表面却故作关切地问道。
他很享受看到这个一向倚仗李达康、不太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赵东来,如今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赵东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过神来,激动地指着单向玻璃后的郑西坡,声音都有些变调:“胡说八道!祁厅长,他在胡说八道!他在我们市局刑侦支队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都有审问录像,有他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口供!还有他儿子郑乾、那个张宝宝之前做的证言笔录!证据链是完整的!”
他试图用已有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办案的“正确性”,掩饰内心的慌乱。
“别激动,东来局长。”祁同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赵东来的肩膀,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事情嘛,总会调查清楚的。省厅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程序合法。既然现在当事人提出了异议,那我们就把所有证据,包括你们市局的审讯录像,都重新梳理、核查一遍。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说对不对?”
“我激动了吗?我没有!”赵东来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甩开祁同伟的手,双眼因为焦虑和熬夜布满了血丝,他强撑着否认,但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知道,一旦省厅介入深查,尤其是盯着审讯程序问题,市局之前那些不太规范的手段,很可能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别说保郑西坡的案子了,恐怕他自己都要惹上一身骚。
“没有激动就好!”祁同伟将赵东来的失态尽收眼底,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静。
他不再看赵东来,而是转向一直守在门外的秘书,语气清晰地吩咐道:“去请郭厅长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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