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良书记!” 沙瑞金的语气明显加重,脸上的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高育良,“易学习同志调任吕州市纪委副书记,那是经过我们省委常委会充分讨论、集体研究,最终一致通过的决议!这代表了组织的决定和程序的严谨!”
他强调“常委会一致通过”,意在表明易学习的任命具有无可置疑的合法性和集体权威,不是他沙瑞金一个人能随意操作的。
高育良面对沙瑞金陡然提升的压力,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不紧不慢的从容,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回应道:“沙书记,常委会的决议,我当然是尊重的,也投了赞成票嘛。但是,道理是相通的。易学习同志当时是副处级干部,他的调动和提拔,能够,也应该拿到常委会上讨论。”
“那么现在,蓝海洋同志是正处级干部,而且任职已满一年,为什么他的任用,就不能同样提交常委会讨论一下呢?难道我们省委常委会的议事范围,还要区分对待不同的干部吗?” 他这番话,逻辑缜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将沙瑞金强调的“常委会程序”巧妙地变成了为自己提议铺路的工具。
“这个……情况不一样!” 沙瑞金被将了一军,语气略显生硬,他试图寻找理由,“易学习同志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此前未能得到提拔,是有着复杂的历史原因的,可以说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常委会是基于对他能力和过往贡献的全面评估,才做出的破格决定。” 他试图将易学习的破格定性为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是特事特办。
“历史遗留问题?” 高育良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沙书记,恐怕不完全是历史遗留问题吧?据我后来查阅档案了解,当年易学习同志在担任金山县县委书记期间,可是受过‘留党察看’的严重处分!从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直接被降为了普通科员。他能从一个科员重新走到副处级纪委书记的位置上,本身就已经是组织上极大的宽容和破格使用了。”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微变的沙瑞金,继续说道:“这件事,在上次讨论易学习同志任命的常委会上,组织部门好像……并没有向各位常委们详细说明吧?我也是最近因为工作需要,调阅相关档案时才偶然发现的。” 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个“重磅炸弹”抛了出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实则这是他精心埋下,就等在此刻引爆的雷。
“什么?!留党察看?!” 沙瑞金霍然变色,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事情,涉及干部如此严重的纪律处分,上次开常委会讨论他任命的时候,组织部门为什么没有汇报?这是严重的工作疏漏!”
他感到一阵后怕和愤怒。将一个曾经犯过如此严重错误的干部,破格提拔到吕州纪委副书记这样重要的岗位上,如果被外界知晓,将是他沙瑞金用人失察的重大失误!
往严重了说,这就是对组织、对事业极大的不负责任!这顶帽子,他可戴不起。
高育良看着沙瑞金震惊的表情,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推心置腹、同样感到意外的样子:“沙书记,您也别动气。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想必组织部门的同志,也是考虑到易学习同志后来表现一直很好,那段历史又年代久远,所以……在汇报时有所侧重了吧。”
他巧妙地把责任推给了组织部门日常工作的“疏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育良书记,你详细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沙瑞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脸色依然十分难看。
他知道,如果高育良所言属实,那么易学习的任用就必须立刻重新评估,甚至可能需要进行纠正。
这不仅仅关乎一个干部的使用,更关乎他沙瑞金的威信和识人之明。
高育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缓缓说道:“具体情况,档案里记载得比较简略。只知道当年,易学习同志任金山县县委书记,而和他搭班子任县长的……正是达康书记。他们是当时的党政一把手。可以说,达康书记是那起事件的亲历者和当事人之一。”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沙瑞金一眼,又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抛了出来,“沙书记,如果您想了解更具体的情况,或许……可以直接问一下达康书记?他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等于又给沙瑞金挖了一个深坑。去问李达康?且不说李达康会不会如实相告,单单是这个举动本身,就会在沙瑞金和李达康之间制造出新的猜疑和隔阂。
“还和达康书记搭过班子?李达康为什么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件事?!” 沙瑞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孤立感涌上心头。
他感觉汉东的这潭水实在太深了,似乎每一个人,每一个信息背后,都隐藏着算计,都对他这个新来的书记充满了某种程度的保留甚至……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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