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力排众议提拔易学习,就是看中了他敢于碰硬、背景相对简单的特点,想用他来对付盘根错节的“赵家”势力。
而易学习也确实“不负所望”,到了吕州后就死死盯住了赵家旗下的美食城项目,在京州也配合陈岩石关注着山水庄园,确实给赵家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可如今,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快刀”,身上竟然背着如此严重的历史污点,而且牵涉到了李达康!
这让他接下来的棋,还怎么下?
沙瑞金靠在椅背上,第一次在面对高育良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被动。
高育良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是步步为营的精心算计和深不见底的政治资源。
沙瑞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与冰冷的现实。
他沉默了片刻,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育良书记,”
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关于赵东来同志的问题……省厅的报告和你的意见,我都仔细考虑了。为了维护警队纪律的严肃性,也为了回应省公安厅的权威,我原则上……支持将赵东来同志调离市公安局局长的岗位。”
他先表明了让步的姿态,承认了自己在这一局中的失利。
但他毕竟是一方大员,多年的上位者经历让他养成了不愿轻易认输、尤其是不愿输得太难看的习惯。
他试图在败局中,为赵东来,也为自己,挽回最后一丝颜面和可能性。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聚焦在高育良脸上,带着商量的口吻,“关于调任的岗位,我个人认为,是否直接安排到市政法委副书记,还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这个岗位……毕竟权责变化太大。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其他可能性?比如,让他担任不分管公安的副市长,或者,如果政法委系统内调整,是否可以考虑政法委书记的岗位?”
他提出了看似更“优厚”的安排,试图为赵东来争取一个相对体面、仍有一定实权的去处,避免其权力被过度削弱。
他内心还存着一丝挣扎,不想就这样彻底放弃赵东来这枚重要的棋子,
否则,他实在不好向已经退休但仍有余威的省军区司令员,以及远在燕京、一直支持他的那位部级老同学交代。
“沙书记!” 高育良的声音陡然加重,脸上的温和瞬间被一种原则性的强硬所取代,他坐直了身体,目光锐利,“这不符合组织原则,更不符合从严治吏的要求!赵东来同志,他是因为下属单位出现严重系统性违纪问题而承担领导责任被调离的!他是犯过错误的同志!这一点,我们必须有清醒的认识!”
他语气铿锵,仿佛站在了纪律和道德的制高点上:“如果我们对这样负有直接领导责任的干部,不仅不进行严肃处理,反而给他安排副市长、甚至政法委书记这样同等重要或者更重要的职务,这算什么?是惩罚还是奖励?这让那些兢兢业业、遵纪守法的干部怎么看?让汉东的干部群众怎么看我们省委?他们会认为我们是非不分,赏罚不明!这会严重损害省委的公信力!”
高育良的回应,义正词严,堵死了沙瑞金所有试图“从轻发落”的路径。
“育良书记,赵东来的问题,最多算是失察、渎职!处理也应该依据这个性质来!直接调任政法委副书记,这个处理是不是太重了?这等于是否定了他之前的所有工作!” 沙瑞金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不悦,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属于一把手的愠怒。
他习惯了说一不二,在他主政过的地方,他的意志就是最终决定。
当县长时,县长说了算;
当市委书记时,市委围绕他的思路转;
即便当省长需要与书记商量,他也凭借深厚的背景往往占据主导;
在部委时更是乾坤独断。
可到了汉东,他却处处碰壁,感觉权力被无形的网束缚着——先是程度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拉拢,现在高育良又明里暗里地针对,就连组织部长吴春林也在易学习的事情上“诓骗”了他,还有那个田国富,天天拿着些“据说”、“听说”的小报告来烦他……如今,高育良更是拿着易学习的陈年旧账来要挟他。
他相信高育良既然敢说,就必然握有实据,此事一查便知,他连反驳和拖延的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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