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正坐在沙发上有些焦躁不安的赵瑞龙立刻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而又带着几分恭敬的笑容:
“高书记!您可回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拉近关系的熟络。
几乎在门开的同一时间,高育良脸上那层从沙瑞金处带回来的冷峻与疲惫瞬间冰雪消融,切换成了一副温和儒雅、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仿佛刚才在门外对秘书的训斥从未发生过。
“是瑞龙啊!” 他语气亲切,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位,一边如同寻常长辈关心子侄般自然地问道,“有些日子没见了,老领导身体最近还好吧?一切都还顺心吗?”
他口中的“老领导”,自然指的是赵瑞龙的父亲,已调任京职的赵立春。
赵瑞龙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抱怨的口吻说道:“劳您挂念,老爷子身体倒是硬朗。不过就是……太清闲了。高书记,您也知道,我家老爷子从汉东调任燕京之后,名义上是高升了,可实际上……嘿,明升暗降嘛,现在手里也没什么实权,说话也不比从前了……”
“瑞龙!” 高育良没等他说完,便立刻出声打断,语气虽然依旧温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纠正,“这话可不合适!老领导现在是上级领导人之一,岗位不同,职责更重要了。我们下面工作的同志,要深刻理解上面的统筹安排,可不能妄加揣测,更不能有情绪。”
他这番话冠冕堂皇,既维护了上层的权威,也撇清了自己可能被牵扯进去的任何联想。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就成了非议上面的安排了,他高育良绝不能沾边。
赵瑞龙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讪笑着点头:“是,是,高书记您批评得对!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我家老爷子一直惦记着您,特意让我给您带个好!”
“谢谢老领导关心,也代我向老领导问安。” 高育良微微颔首,随即侧头,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对一直忐忑站在门口的秘书小贺吩咐道:“小贺,沏两杯茶过来。就用上次从老领导那里带回来的那个茶叶。”
他没有看小贺,目光依旧落在赵瑞龙身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用赵立春送的茶叶招待赵瑞龙,这其中的微妙意味,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他转而对着赵瑞龙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平时应酬多,更习惯喝酒。不过我这儿可是清水衙门,只有清茶一杯,今天就只能委屈你陪我喝这个了。”
赵瑞龙连忙摆手,脸上挤出真诚的表情:“高书记您这话说的,其实我挺喜欢喝茶的,就是静不下心来品。您也知道,我们生意人,整天东奔西跑,酒桌上谈事的时候确实比安静喝茶的时候多得多。”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更“风雅”一些,以适应高育良的节奏。
“来,坐,别站着说话。” 一番看似亲切实则暗藏机锋的寒暄过后,高育良伸手示意赵瑞龙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重新落座,自己则坐在了主位。
在刚才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中,高育良的大脑一直在飞速运转,猜测着赵瑞龙此次突然造访,并且不惜在办公室苦等的真实目的。
赵瑞龙是个聪明人,懂得规矩。小事、寻常事,根本不需要找到他高育良头上,自然有下面想要巴结赵家的人替他办得妥妥帖帖。
而真正涉及到原则、能惊动他的“大事”,以他高育良如今的身份和处境,是绝不会轻易插手,更不会明目张胆地给予帮助的。
当年的吕州美食城项目,那是特殊情况,是为了挤走风头太劲、与他理念不合的李达康,他才在权衡利弊后,给予了赵家一定的支持。
他高育良是“汉大帮”这个松散体系的灵魂人物,与赵立春更多是一种基于利益和形势的政治合作与同盟关系,并非简单的上下级。
对于赵立春,他内心其实存有几分佩服。
赵立春是“开服玩家”的后代,父辈在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里过早牺牲,他是在组织的关怀下,在“保育院”那样的特殊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根正苗红,自有其根基和人脉。
否则,也不可能在主政汉东时,身兼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省军区第一政委三个要职,权倾一时。
说他是“汉东王”或许有些夸张,但在其任内,汉东的确是他的“一言堂”,说一不二。
而且,赵立春也并非庸才,在他治下,汉东的GDP一直保持着高速增长,干部队伍在表面上也维持了相对的稳定。
只是,官场如棋局,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以王家为代表的力量正在冲击更高的权位,汉东作为经济大省、战略要地,自然成了王家必须掌控的关键省份之一。
这,也正是沙瑞金之所以会空降至此的深层背景。
想到这里,高育良看向赵瑞龙的目光更加深邃。赵家公子在此敏感时期亲自登门,绝不会只是为了代父问好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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