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那独眼汉子黑风便已无声无息,被打得血肉模糊,显然是不活了。难民们发泄完怒火,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脸上带着复仇后的快意、茫然以及一丝恐惧。
这时,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像是读过几天书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对着桑吉和阿娜尔就要下拜:“多谢这位侠客为我们除此一害!这恶棍…他死有余辜啊!”
桑吉连忙扶住他:“老人家不必多礼。举手之劳,铲奸除恶,本是份内之事。”
人群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控诉着黑风的恶行,同时对桑吉二人表达感激。气氛终于不再那么诡异压抑,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鲜活气。
桑吉借机询问路径和庆阳府的情况。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确认了穿过子午岭确是近路,但也反复警告岭中危险重重,尤其是必经之路上的一片原始老林,邪门得很。
正说着,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瘦得皮包骨头、正在剧烈打摆子、额头滚烫的孩子,哭喊着跪倒在他们面前:“看到你们身背药筐,一定会些医术,求求您发发慈悲,看看我的娃吧!他烧了三天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眼看着就不行了啊!”
阿娜尔心肠软,见状立刻蹲下身,也顾不得自己伤势未愈,仔细查看那孩子。只见孩子面色潮红,汗出如浆,却又牙关紧咬,浑身冷战不止,症状典型。
“像是瘴气(就是现在说的疟疾)。”阿娜尔抬头对桑吉说,眼中充满恳求。她虽也懂些草药,但更精于外伤和诅咒类,对这种时疫杂症,所知不如桑吉。
桑吉上前,示意妇人将孩子平放在一块稍微干净的石板上。他并未立即用药,而是先凝神静气,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孩子纤细的手腕寸关尺之上,闭目细察。
周围难民们都屏息静气,紧张地看着。只见桑吉运用李鬼传授的道家指法,沉稳应对,时而轻按,时而重取,仔细体察着指下脉搏的浮、沉、迟、数、滑、涩、虚、实…
良久,他睁开眼,又查看了孩子的舌苔、眼睑,心中已有定论:“确是瘴气入体,邪伏膜原,寒热交作。所幸年纪小,病虽急,正气尚未完全溃散。”
他让阿娜尔取出随身携带的、所剩无几的几味草药,又请村民去附近寻找一些他指定的、相对常见的辅佐药草,如青蒿、黄芩、知母等。幸好子午岭药材丰富,很快便找齐了。
桑吉亲自动手,找村民借来一个破陶罐,清洗干净,注入清水,将草药按君臣佐使依次投入,武火煮沸,文火慢煎。他严格控制着火候和时间,期间不时用木棍搅动,让药性充分释放融合。浓郁而苦涩的药香弥漫开来,让惶惶不安的难民们莫名感到一丝心安。
药煎好后,他小心滤出药汁,晾至温热,然后和阿娜尔一起,一点点撬开孩子的牙关,将药汁喂了下去。
整个下午,桑吉和阿娜尔都守在孩子身边。桑吉不时再次诊脉,观察病情变化,调整看护方式。阿娜尔则用湿布为孩子擦拭降温,柔声安慰着焦急的母亲。
奇迹般的,到了黄昏时分,那孩子的高热竟然开始消退,冷战也停止了,虽然依旧虚弱,却陷入了平稳的睡眠之中。呼吸也变得均匀了许多!
“退了!退了!热退了!”孩子母亲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喜极而泣,对着桑吉和阿娜尔不住地磕头,“活菩萨!你们是活菩萨啊!”
难民们亲眼目睹这近乎“起死回生”的一幕,对桑吉二人的感激和信任达到了顶点,纷纷将自家藏着的、少得可怜的食物和清水拿出来招待他们。
夜幕降临,围着篝火,难民们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他们诉说着逃避兵灾、匪患的苦难,也提供了极为重要的信息。
一个曾经经常进山砍柴的老人忧心忡忡地说:“你们真要穿过子午岭去庆阳府?那岭子深处的老林子,可千万去不得啊!”
“为何?”桑吉问。
“那林子邪性!”另一个妇人抢着说,“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进去的人经常迷路,好多就没出来!听侥幸逃出来的人说,林子里终年弥漫着一种灰白色的雾,吸进去就头晕眼花,能看到各种吓死人的幻象!里面的树都长得歪歪扭扭,像鬼爪子一样,地上的藤蔓还会自己动!像是活物!肯定有山精鬼怪作祟!”
猎户老人补充道:“而且就在前两天,有一队看着就很凶恶的人马经过这里歇脚。大概八九个人,都穿着暗红色僧袍子,但眼神狠得吓人,带着刀剑,骑着大马。他们还向我们打听,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结伴同行,…说的感觉好像就是你们吗?他们肯定没安好心!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桑吉与阿娜尔对视一眼,心中凛然。难道北元的密探竟然找到这里来,甚至在此地打听过!而且,难民描述的林子异状,绝非天然形成,极像是人为布下的邪阵!很有可能是北元国师早已在这必经之路上设下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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