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的白喇嘛寺?”强巴坚赞眼中骤然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林丹汗,这位曾试图统一蒙古、与满清和明朝逐鹿天下的枭雄,其名号本身就承载着一段波澜壮阔、充满血火与遗憾的历史。而其家族所建的寺庙,与黄教渊源极深,但在历史的变迁和地域的影响下,其内部传承与卫藏地区的主流,难免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细微差异和历史纠葛。
“正是。”丹增喇嘛将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隔墙有耳,“他来到寺中挂单时,手持的,是我教传承有序、法力波动纯正无比的‘嘎乌’圣牌,形制极为古老,上面的纹路和加持力,绝非仿冒。您知道,涉及黄金家族,林丹汗后裔及白喇嘛寺这一脉,其传承中或许保留了一些……一些古老的,甚至可能与卫藏某些伏藏传承或特殊法门相关的秘辛,历史上也偶有……一些关于特定法器、修行仪轨的争议与旧怨。我见他持有如此信物,又是同门一脉,于情于理,都不得不允他暂住。实在是不便,也不敢过多盘问其具体来意与背景,更不便将此事告知警方,以免……以免节外生枝,引发不必要的联想与纷扰,动摇信众根基。”
丹增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细节,继续道:“此人在我寺借住期间,表面上……并无任何异样。每日早晚课诵,钟鸣鼎食,从不缺席,显得极为精进。尤其……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他异常喜欢在那尊欢喜佛前长时间地祷告、诵经、打坐,神情专注到了忘我的境地,有时一坐就是数个时辰,仿佛在与佛像进行某种深层次的交流。但是,”丹增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低沉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他有一习惯,极为规律,也……极为特殊。他每夜子时必定准时熄灯歇息,但一到寅时正刻(凌晨三点),无论风雨寒暑,必定准时起身,于寺后那白塔之下的阴影里,寻一处最为僻静、连寺内僧人都不常去的角落,开始……练功。”
“练功?”强巴坚赞的眉头微微聚拢,追问道。
“是的,练功。”丹增喇嘛的脸上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仿佛回想起什么令人不安的画面,“据我寺一位负责夜间巡更的护院僧人,多次暗中观察后,偷偷向老衲回报……此人内功修为,极为深厚可怕! 他并非练习寻常的拳脚功夫,而是某种……某种极为刚猛、霸道,甚至带着几分邪异的硬气功,并且辅以极其深奥隐晦的密法心诀。寅时,乃一日之中阴气至极将衰,阳气初生未盛之时,天地间能量交汇混沌。他于白塔之下,面对东方微熹,呼吸吐纳之间,节奏诡异深长,竟能隐隐引动周身气流随之旋转,发出低沉的呜鸣之声!那护院僧人曾有一次,在朦胧月色下,亲眼看到却吉嘉措头顶囟门处,竟有淡淡的、如同蒸汽般的白色气柱,在寒冷的空气中袅袅升腾,凝而不散!那僧人只是远远窥视,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心惊胆战,气血翻涌,再不敢靠近半分。却吉嘉措似乎对此也有所察觉,但他并未点破,也未制止,只是后来练功之处,选择得愈发隐蔽难寻。”
强巴坚赞静静地听着,手中那串凤眼菩提念珠捻动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几分。白喇嘛寺的嫡传、货真价实的黄教圣牌、对欢喜佛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虔诚与专注、寅时于白塔下修炼如此诡异高深的硬气功与密法……这些看似零散却无不指向“非常”二字的线索碎片,在他那充满智慧的脑海中飞速碰撞、组合,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却又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形象。这个名为却吉嘉措的月牙疤喇嘛,绝非凡俗僧侣,其背后很可能牵扯到蒙古佛教体系中某些早已被历史尘埃掩埋的、不为人知的隐秘传承,甚至可能与历史上某些失落的力量、禁忌的法器,或者某种极端教义有关。他处心积虑,不惜暴露行踪也要盗取那尊蕴含着无上“调伏”与“忿怒”之力的阎魔德迦金佛,其目的,恐怕远比单纯的贪图财富或破坏秩序,要复杂、阴暗和深远得多!
“他离去之时,可曾留下什么话语?或者,举止有无任何异常之处?”强巴坚赞最后,问出了一个关键细节。
丹增喇嘛闻言,努力地、仔细地回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他甚至没有正式向老衲辞行。只是在他离开前的那个傍晚,又独自一人进入大雄宝殿,在那尊欢喜佛前,极其虔诚地长时间叩拜、祈祷,仿佛在进行某种告别仪式,或者……最后一次汲取力量。然后,次日清晨,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带走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仿佛……仿佛他从未在这寺庙中出现过一般。”
强巴坚赞默然。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身份特殊、行踪诡秘、修为诡异的却吉嘉措,其盗取金佛的嫌疑,已然急剧上升,可以断定自己在金佛寺隔空感应盗取金佛之人就应该是他。而其身份背景的特殊性与复杂性,也完全解释了为何丹增喇嘛之前对此事讳莫如深,不敢轻易向外界透露。这潭浑水之下隐藏的暗礁,果然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巨大、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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