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动声色,脸上维持着一种符合身份的、带着些许悲戚与茫然的沉静,仿佛只是一个心事重重、外出散心或办理俗务的普通僧人。我的第一个目的地,选择了位于城西的“盛京图书馆”。这是一个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的去处——查阅地方志、古籍文献,为寻找线索寻求灵感,任谁也无法挑剔。
图书馆内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淡淡墨香混合的特殊气味,宁静而肃穆。我在古籍阅览室的一个靠窗角落坐下,向管理员借阅了几本厚重的《盛京府志》、《北方金属工艺考略》以及一本详细的盛京城老地图册。我需要验证我那源自梦境的疯狂猜想,并试图从那浩如烟海的文字与图录中,筛选出符合“西方”、“大型金属实体”且可能具备一定宗教或历史意义的具体目标。
我埋首于那些泛黄脆弱、承载着时光重量的书页之中,手指小心翼翼地划过那些竖排的繁体字和绘制精细的线描图。盛京城西,在清代曾是手工业作坊和民间庙宇的聚集区,汇聚了众多的铜匠铺、铁匠炉以及供奉着各种神只的小庙。随着近代工业的萌芽与发展,那里又陆续出现了一些早期的金属加工厂、机器铸造作坊,以及一些富商兴建的、带有西洋风格的别墅,其中不乏金属装饰……
时间在笔尖与纸张的沙沙摩擦声中悄然流逝。我如同一个耐心的淘金者,在历史的河流中仔细筛选。最终,我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抄录下了几个经过初步筛选、感觉可能性相对较高的备选地点:
城西“大佛寺”:据《府志》记载,此寺始建于明嘉靖年间,虽规模不大,但寺内有一尊铸于万历年的青铜药师佛坐像,高逾两丈(约六米),工艺精湛,据说当年铸成时曾举行过盛大的开光法会,香火鼎盛一时。
原“天奉造币厂”附属废料堆积场:位于城西边缘靠近铁路线的一片洼地,常年堆积着大量铸造铜元、银元时产生的废弃金属模具、冷却失败的铜锭坯料以及各种无法使用的残次品,金属存量巨大,环境复杂。
“三义和”铜匠铺旧址:一家传承了近百年的老字号铜匠铺,据说其祖上曾为宫廷铸造过器物。铺面早已关闭,但据邻里传言,其后院曾有一座规模不小的、用于铸造大型器物的废弃坚炉,以及若干尊因战乱或主顾变故而未能最终完成的铜像毛坯,其中似乎包括一尊体型不小的坐佛或菩萨像。
这三个地点,都较为符合“西方”、“大型金属实体”的特征,而且或多或少都与“宗教”或“历史”沾边,具备了成为藏匿点的某种潜在可能性。但它们也都显得过于“常规”了,专案组那些经验丰富的搜查人员,会没有注意到这些地方吗?或许他们确实查过,但如果他们的检查仅仅停留在粗略的外观审视、敲击听音,而没有深入思考内部可能存在精妙夹层、或者利用铸造工艺本身制造的视觉盲区呢?
合上沉重的书籍,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我决定不能仅仅停留在纸面推演。必须亲自去这几个地方的外围实地勘察一番,感受那里的“气”,看看能否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属于金佛的灵性回响,或者发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我首先来到了位于一条僻静老街深处的大佛寺。与香火鼎盛的金佛寺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冷清,门庭寥落,只有一两个年老的香客在殿前慢吞吞地上香。那尊青铜药师佛果然巨大,几乎顶到了大殿的穹顶,在长明灯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暗沉静的绿锈。我以普通信众礼佛为名,缴纳了少许香火钱,得以近距离瞻仰。佛像整体铸造,线条流畅,衣褶层叠,看似浑然一体,以我有限的机关学识,完全看不出任何可以开启的缝隙或暗格。我屏息凝神,暗中运转《密法真诀》中那增强灵觉感知的初步法门,试图让自己的心神与这巨大的金属造物产生一丝微妙的连接,感应金佛可能存在的、哪怕最微弱的一丝同源气息。然而,除了感受到这青铜像本身承载的、历经数百年香火而形成的淡淡愿力场之外,再无其他特殊的波动。要么金佛确实不在此处,要么,这厚重的、经过岁月加持的青铜,其隔绝灵性感应的效果,远超我的想象。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我离开了大佛寺,转而前往那个造币厂废料场。这里的环境与大佛寺的肃穆截然不同,是一片真正的荒芜与混乱之地。洼地里杂草丛生,高可没人,各种奇形怪状、锈迹斑斑的金属废弃物如同史前巨兽的骨骸,杂乱无章地堆积着,散发出混合着铁锈和腐败植物的沉闷气息。搜索难度极大,且极易隐藏埋伏。我装作一个好奇的、或许是想捡些废铜烂铁换钱的游方僧人,在边缘地带缓缓走动,目光如同梳子般,仔细地扫过那些覆盖着厚厚锈层的铜锭、扭曲的模具和说不出用途的金属构件。同样,没有任何异常的感应,只有一种被工业废墟所包围的、冰冷的死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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