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叙述进入了更加跌宕起伏的阶段:“到清顺治帝驾崩时,各方蒙古王公皆奉命入京奔丧,唯独阿布鼐拒不前往,公然藐视清廷权威。康熙二年,他的妹妹固伦温庄公主去世,依满洲旧俗需焚烧遗物,阿布鼐却借此机会,以纪念妹妹、保留遗物为名,暗中招募兵马,积蓄力量,其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到了康熙八年,权臣鳌拜被英年早逝的康熙皇帝设计铲除后,真正亲政的康熙与背后运筹帷幄的太皇太后孝庄,终于可以腾出手来,解决阿布鼐这个日益明显的隐患。”
“他们设下了一条堪称绝户的计策,”李默眼中闪过一丝历史的冷光,“以前往盛京祭拜清太祖努尔哈赤和太宗皇太极的陵寝为名,下旨召阿布鼐同行。阿布鼐或许碍于情面,或许尚未准备好公然撕破脸,应召前往盛京。然而,他刚抵达盛京不久,还未来得及祭陵,便被康熙预先布置好的亲信当场擒拿!康熙帝出于稳定蒙古的考虑,并未立刻下令处死他,而是将其长期囚禁于盛京!虽然剥夺了他的察哈尔亲王爵位,却出人意料地让其长子布尔尼承袭了爵位,意图以此种‘恩威并施’的手段,安抚、控驭察哈尔部,希望新王能够感恩戴德,效忠大清。”
“但仇恨的种子早已深植血脉,岂是爵位可以轻易磨平?”李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历史的叹息,“布尔尼自幼深受其父阿布鼐的影响,对清廷,尤其是下令囚禁其父的康熙皇帝,恨之入骨。他表面上顺从,努力做出忠臣的姿态,甚至两次向朝廷进献丰厚的贡品以示忠诚。康熙为了进一步笼络他,巩固满蒙联姻,还将亲王博洛的第九女,册为和硕格格,下嫁给了布尔尼。”
“然而...”李默的声音带着金戈铁马的回响,“南方的‘三藩之乱’进入白热化阶段,吴三桂叛军势如破竹,占据了大清半壁江山。康熙帝急调各地精锐,尤其是驻防京畿的八旗劲旅南下平叛,导致京城及周边防卫空前空虚。布尔尼认为等待多年的时机终于到来,毅然于三月二十五日,在察哈尔本部举起反清大旗!”
“叛军初期攻势迅猛,凭借蒙古骑兵的机动性,一度攻占皇家御马厂,缴获大量战马,兵锋直指战略要地张家口,京城震动!此时京城八旗兵力空虚,清廷一时竟无足够可调之兵前去镇压。危急存亡之秋,深宫之中,经验丰富的孝庄太皇太后再次展现出其政治智慧,她向忧心如焚的康熙皇帝举荐了时任大学士的图海。图海临危受命,提出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冒险的计划:迅速集结京城满洲与蒙古各家王公、官员的家丁、奴仆,甚至包括一些八旗闲散子弟,组建一支数万人的临时军队,由他亲自率领,北上讨伐布尔尼。”
“同时,清廷以皇帝诏书,紧急命令忠于朝廷的科尔沁、土默特等部蒙古王公率兵助剿。其中,科尔沁亲王沙津亲率精锐骑兵,迅速行动,将布尔尼叛军主力团团围住。布尔尼之弟罗卜藏,同时也是沙津的妹夫,在此关键时刻出面诈降,谎称其兄布尔尼已独自逃遁,请求沙津给予兵马助其追击。沙津一时不察,出于亲戚情分和对局势的误判,派了三十名骑兵随行。结果罗卜藏找到布尔尼后,兄弟二人会合,一同率残部逃遁。沙津闻讯后如梦初醒,大怒之下,亲自带领精锐部队奋力追击,最终在草原深处成功将此二人射杀,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的布尔尼之乱遂告平定。”
“叛乱平息后,康熙帝采取了极其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措施,对察哈尔部进行了彻底的清算。”李默最后说道,语气沉重,“首要之举,便是将已囚禁于盛京多年的阿布鼐,以纵子谋逆、心怀叵测之罪,处以极刑——绞刑!随后,将参与和支持布尔尼叛乱的察哈尔部主要首领、台吉,尽数捉拿,或处死,或革职囚禁。其三,也是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步,将追随布尔尼叛乱的察哈尔左翼四旗兵丁及其家眷,强行拆散,分遣至河南、山东、宣化等地驻防,令其远离故土,戴罪立功,实则彻底瓦解了察哈尔部作为统一政治军事集团的力量。经此一役,蒙古察哈尔部在清廷宫中、军中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彻底衰落,再也无法对中央构成威胁。”
“而这一切的起点,或者说,这一切阴谋与悲剧的见证者之一,”李默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再次聚焦于我们眼前的核心,“就与我们找到的这位老嬷嬷的先祖,那位娜木钟贵妃的贴身丫鬟,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据这位年迈的嬷嬷,在一种混杂着对往昔荣耀的模糊追忆、对家族秘密的忠诚守护,以及些许对现实困顿的唏嘘中,断断续续地回忆,她的先祖曾隐约提及,麟趾宫的那位贵妃主子,娜木钟,绝非仅仅是一位容貌倾城、依靠宠爱生存的妃子。她是一位极有远见,也极具危机感,甚至可以说是在美丽外表下隐藏着坚韧果敢与政治智慧的厉害女人。”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揭示出那个被历史尘埃掩埋了数百年的惊人秘密:“她深知自己出身于被征服的察哈尔部,是林丹汗遗孀,身份敏感;她的长子阿布鼐,更是林丹汗的遗腹子,血脉特殊,在波谲(jué)云诡、步步惊心的宫廷之中,尤其是在皇太极晚年及身后,谁能保证永远平安?她必须为自己,更为她那两个身份复杂、处境微妙的儿子,预留一条万一之时,可以绝处逢生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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