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实验中学的冬日,阳光透过光秃的枝桠,在冰冷的塑胶跑道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周曜野的轮椅换成了拐杖,左小腿的固定支架也已拆除,进入了康复期的最后阶段。他重新出现在田径场边,出现在羽毛球馆的角落,拄着拐杖,看着队友们挥汗如雨。
表面上,他还是那个周曜野。
* 在田径场边,他会对着张北辰的耐力跑指指点点:“北辰,你这最后两百米提速太温柔了!跟沈月柔学学,那叫一个狠!”
* 在羽毛球馆,他会对着训练中的队友们大呼小叫:“喂!那个网前!假动作!跟李静瑶比差远了!学学人家!”
* 在教室,他依旧会死皮赖脸地“请教”李静瑶物理题,然后被那些复杂的公式搞得抓耳挠腮,引来李静瑶无奈又好笑的白眼。
* 他甚至会兴致勃勃地“指导”叶悬黎完善沈月柔的栏间模型,或者跟梁宗慰讨论龙牙之刃PRO在特定战术下的杀伤力。
他笑着,闹着,插科打诨,仿佛WSE决赛的拉伤和混双决赛的失利,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是“南山必胜客”征程上一点小小的磕绊。他谈论着沈月柔的双冠,语气里是真诚的佩服,也带着一丝熟悉的、不服输的挑衅。他关心着李静瑶的竞赛准备,张北辰的三项全能训练,甚至叶悬黎的数据模型进展。
**然而,只有夜深人静,当喧嚣褪去,独自面对那条依旧隐隐作痛、肌肉线条尚未完全恢复的左小腿时,一种冰冷的恐惧才会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病房的灯光早已熄灭,只有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屏幕上播放的不是训练录像,也不是比赛集锦,而是一段年代有些久远、画质模糊的比赛视频——**源氏羽球,黄叙源。**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打法华丽暴力、被无数人誉为天才的少年。视频里,黄叙源手持一支老款的进攻拍,在场上如同暴风般席卷对手,重杀凌厉,步伐飘逸。他的眼神明亮而自信,充满对胜利的绝对渴望,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画面切换。是几年后的一则简短新闻片段,标题刺眼——《天才陨落!黄叙源跟腱断裂,恐难返巅峰》。画面里,是黄叙源坐在轮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昔日的锋芒尽失,只剩下无尽的落寞和迷茫。记者追问他是否还会回到赛场,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屏幕,循环播放着黄叙源巅峰时期的华丽进攻,和他重伤后那令人心碎的沉默画面。两种截然不同的影像,如同冰与火,在周曜野脑海中反复交织、碰撞。
**“第二个黄叙源……”**
这个念头如同鬼魅,在寂静的黑暗中不断放大。
* 他引以为傲的爆发力,是否就是撕裂身体的元凶?
* 他对胜利不顾一切的偏执,是否终将引向毁灭?
* 那条伤腿,会不会成为永远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一次全力蹬地,下一次暴力起跳,会不会就是跟腱断裂的丧钟?
* 他会不会也像视频里的黄叙源一样,从云端跌落,眼中只剩下那片再也无法征服的赛场?
恐惧,并非来自疼痛本身,而是来自对“失去”的预演——失去速度,失去力量,失去在赛场上焚尽一切、主宰胜负的能力。失去他赖以生存、定义自我的战场。
白天强装的若无其事,在深夜被彻底撕碎。他躺在床上,手指用力地按着左小腿腓肠肌的位置,那里曾经撕裂过,如今虽然愈合,却像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纤维的细微震颤,仿佛在提醒他曾经的脆弱。他尝试着想象自己再次穿上大蝉翼钉鞋,站上400米起跑线,或者手握龙牙之刃PRO,在羽毛球场上全力起跳重杀……随之而来的,不是兴奋,而是一阵心悸和冰冷的寒意。
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害怕那道撕裂的伤痕,会成为他永远无法跨越的深渊。
害怕自己,真的会成为下一个倒在巅峰之前的“黄叙源”。
**转折,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午后康复训练。**
康复室里,周曜野正按照叶悬黎设计的方案,进行右腿单腿支撑的核心稳定训练。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右腿肌肉紧绷,努力维持着平衡。李静瑶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书,偶尔抬头看看他。
门被轻轻推开,梁宗慰教练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
“曜野,看看这个。”梁宗慰把U盘插在康复室的电脑上,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画面亮起,依旧是黄叙源。但不再是那些巅峰集锦,而是他**重伤之后**,漫长康复期的影像记录。
* 镜头一:黄叙源在康复师的帮助下,艰难地做着最基础的力量训练,汗水浸透衣衫,脸上是咬牙坚持的痛苦,眼神却异常专注。
* 镜头二:他在游泳池里进行水中行走训练,每一步都缓慢而沉重,但步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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