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黄一梦便已起身,并未立刻前往灵田,而是先绕到了百草园后方的入库登记处附近。
这里通常是每日清晨,各区域弟子将昨日采集或清理出的灵植、杂物运送至此,登记入库或处理的地方。此时时辰尚早,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弟子在忙碌,将一筐筐分类好的东西搬进搬出。
登记处门外墙角,果然杂乱地堆放着好几筐等待处理的枯枝败叶、废弃灵植,散发着淡淡的腐败气息。这些都是被认为毫无价值、准备集中清理掉的垃圾。
黄一梦目光扫过,心跳微微加速。那株价值三十灵石的腐心莲,就混在其中。
她并未立刻靠近,而是假装在附近田埂旁检查灵草长势,暗中观察。入库登记处门口坐着一名略显慵懒的执事弟子,正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记录着。
辰时将至,运送废弃物的弟子渐渐多了起来。那墙角堆放的筐子也越来越满。
时机差不多了。
黄一梦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焦急之色,快步走向登记处。
“这位师兄,”她对着那慵懒执事弟子恭敬行礼,语气带着一丝慌乱,“打扰师兄,弟子是丁字柒号的杂役黄一梦。昨日刘师叔吩咐弟子今晨务必来寻一株特殊的‘枯苓草’样本,说是研究其枯败规律,用以改进种植手法。弟子来得晚了,怕师叔怪罪,不知这些待处理的枯植中可否容弟子翻找一下?”
她编造的理由合情合理,刘师叔确实偶尔会研究这些,且她神色焦急惶恐,像极了害怕被责罚的普通杂役。
那执事弟子被打扰了清静,有些不耐,挥挥手:“尽是些没用的垃圾,有什么好找的?快点!别耽误事!”
“多谢师兄!”黄一梦连忙道谢,快步走到那堆废弃筐笼前,假装急切地翻找起来。
她手指迅速而仔细地拨开那些枯黄的枝叶、腐烂的根茎,神识暗自感应。很快,在一筐几乎全是黑色淤泥状腐败物的底部,她触碰到一截硬物!
拨开腐泥,露出一段漆黑如墨、干枯扭曲的莲藕状根茎,其顶端还连着一个同样干瘪发黑、拳头大小的莲蓬。整株植物毫无灵气波动,死气沉沉,与周围废物无异。
就是它!三百年份腐心莲!其莲心未朽,需特殊手法才能感知!
她迅速将其拔出,看也不看便塞入早已准备好的布袋中,同时顺手从旁边抓起几株普通的枯苓草,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找到了!多谢师兄!”她扬了扬手中的枯苓草,向那执事弟子再次道谢,然后快步离开,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毫无破绽。
那执事弟子瞥了一眼,见她果然只拿了几株普通的枯草,便不再理会,继续打他的哈欠。
回到居所,紧闭房门。黄一梦这才取出那株“腐心莲”,仔细端详。
入手沉甸甸,触感冰凉。外观看来确实与朽木无异。她回忆机缘册提示“莲心未朽”,指尖蕴起一丝微弱真气,按照某种特定频率,轻轻叩击那干瘪的莲蓬。
嗒…嗒…嗒…
连续七次之后,莲蓬内部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声,一道细微的裂缝悄然绽开。一股极其隐晦、却精纯无比的清凉生机之力自裂缝中透出!
裂缝之内,三颗宛若黑珍珠、圆润光泽的莲子静静躺着,散发出淡淡的异香。
成了!果然是腐心莲心!而且足足有三颗莲子!其价值,恐怕远超三十灵石!
黄一梦强压下心中激动,小心地将莲子取出,用玉瓶装好,又将那莲蓬恢复原状,使其看起来依旧毫无价值。此物不能久留,必须尽快出手兑换成灵石。
直接去坊市售卖三百年份的灵植,太过扎眼。最好能在宗门内部消化。
她想起了善功堂。宗门善功堂不仅发布任务,也收购弟子所得的各种灵材、丹药、法器,价格或许比坊市稍低,但更为安全稳妥。
只是,如何解释一个杂役弟子能拿出腐心莲莲子?仍需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沉吟片刻,有了主意。
午后,她再次来到善功堂。此次并非去侧殿,而是直接来到主殿收购窗口。
窗口后坐着一名面色严肃的中年执事,修为足有练气八层。
“何事?”执事头也不抬,淡淡问道。
黄一梦恭敬道:“弟子百草园杂役黄一梦。前日奉命清理废弃药渣时,意外发现一株尚未完全捣毁的干枯莲藕,觉得形貌奇特,便私自带回。今日偶然把玩时,不慎将其摔裂,竟发现内藏三枚奇异莲子,弟子见识浅薄,不识此物,特来请执事师兄鉴定,若有些许价值,愿兑换给宗门。”
她语气带着一丝侥幸和不确定,双手奉上那个装着莲子的玉瓶。
那执事闻言,这才抬起头,略带好奇地接过玉瓶,倒出一颗黑珍珠般的莲子,仔细端详,又嗅了嗅其散发的异香,眼中渐渐露出惊讶之色。
“这是……腐心莲的莲子?看这成色,年份恐怕不低!”他惊讶地看了黄一梦一眼,“你倒是好运气!此物确是炼制多种解毒丹的良药,宗门常年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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