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深处的死寂被打破。在呱呱泡蛙动用投掷打碎无面女仆的数秒后,一股源自洋馆地基最深处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震动轰鸣传来。
嗡——!!!
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恐怖低频震颤!整栋洋馆仿佛一头被彻底亵渎的远古邪物,轰然苏醒!
墙壁污垢簌簌落下,地面剧烈晃动。空气中那阴冷的能量瞬间暴涨十倍,粘稠得如同胶质,疯狂钻入每一个毛孔,侵蚀每一丝理智!
“呀——!”芽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精神彻底崩溃,瘫软下去。
呱头蛙也忍不住伏低身体,发出痛苦的呜咽,周身的【水之波动】能量因极致的恐惧而明灭不定,难以凝聚。
“走!”鼬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容置疑。他一把拉起几乎昏厥的芽米,沿着通道向前猛冲!呱头蛙强忍不适,紧随其后。
身后通道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血肉与岩石被强行撕裂的可怕声响,伴随着某种巨大之物拖曳前行、摩擦地面的粘腻噪音,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如海啸般涌来!
前方出现一个向上的狭窄出口。鼬奋力推开挡板!
微弱的、带着雾气的光线涌入!外面是洋馆二楼的一条走廊!
“出去!”鼬将芽米推了出去,自己与呱头蛙迅捷跃出。他迅速将挡板拉回,用一个沉重的装饰花瓶死死压住!
挡板下方立刻传来疯狂暴怒的撞击!花瓶剧烈震动,裂纹蔓延!
暂时安全,但绝非长久之计。
他们身处二楼一条幽深的走廊。相比下方的彻底破败,这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昔日的浮华假象,墙壁上挂着许多幅覆盖厚厚灰尘的人物肖像画。
那些画中人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仿佛都在阴影中无声地转动,呆滞而阴冷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芽米瘫在吉利蛋身上,隐隐啜泣。
鼬快速寻找下楼路径。
他的目光扫过一幅较大的画像——画中是一位神情严厉、穿着古老繁复礼服的老者。
就在目光接触的刹那!
鼬的写轮眼清晰捕捉到画中老者眼球表面颜料折射光的诡异扭动。
那双眼珠!在眼眶中实实在在地转动了,冰冷漠然的视线,如同冰冷的针,牢牢锁定了他!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狡猾、充满了戏谑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整个走廊!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崩坏!
原本的走廊疯狂拉长,两端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变成了一条永远无法走到尽头的恐怖回廊!
两侧的房门猛地扭曲变形,化作了无数张布满獠牙、滴淌着黑色粘液的巨大嘴巴,开合着,发出湿滑的吮吸声和低语般的诅咒!
脚下华丽的地毯猛地塌陷、溶解,变成了粘稠温热的、不断冒泡的血肉沼泽!
无数苍白浮肿、遍布尸斑的手臂如同腐烂的水草般从中猛然伸出,疯狂地抓向他们的脚踝,冰冷滑腻的触感无比真实!
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和内脏腐烂的甜腥恶臭!
“不——!不要过来!滚开!啊啊啊!!”芽米发出了绝非人声的凄厉尖叫,瞳孔彻底涣散,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连呱头蛙也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它奋力跳跃躲避着脚下抓来的手臂。
【水之波动】胡乱射出,却只能在血肉沼泽上炸开一个个很快平复的涟漪。
找不到真正的敌人!幻象对它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迫!
鼬站在原地,兜帽下的脸庞如同冰封。
这种层级的精神恐吓,对于亲手编织过“月读”地狱的他而言,粗糙得可笑。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扭曲的景象。
只是缓缓抬起头,兜帽阴影下,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再次聚焦于那幅老者的画像。
他瞳孔最深处,那属于万花筒写轮眼的、禁忌的力量开始无声运转——月读的雏形,悄然就绪。
他没有去费力破解这个粗糙的幻术牢笼。
而是沿着对方构建这个恐怖回廊的那根恶意的精神链接丝线,逆向锁定源头,将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绝望、更加绝对真实的“意念”,精准地、狂暴地反灌了回去!
那不是简单的恐怖景象。
那是——
永恒的放逐:它瞬间感觉自己被抛入了绝对虚无的太空,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自己和永恒的死寂。
它疯狂嘶吼,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没有任何存在能感知到它。
无限的重复:景象猛地切换,它发现自己每一次试图制造恶作剧、每一次咧开笑容,下一秒就会回到原点。
无数次地重复这徒劳的动作,意识清醒地经历这永恒的循环,绝望感疯狂累积。
失去的恐惧:它最引以为傲的操纵恐惧的能力消失了。
它变得无比脆弱、透明,它能感受到所有曾被它惊吓过的宝可梦和人类的恐惧,那些恐惧此刻千百倍地反噬回来,如同亿万根针持续刺穿它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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