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碧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高处的翡翠果实,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
“我……我敢!” 他用尽力气,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喊道。
“好!” 雅雅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这才是雅雅姐的弟弟!上!”
陈暮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森林里湿润微凉的空气,走到巨树那如同山壁般的树干前。粗糙冰冷的树皮触感传来,带着岁月的沧桑和一种难以撼动的沉重感。
他伸出小手,学着雅雅偶尔攀爬假山的样子,寻找着树皮沟壑的凹陷处,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抠住。
第一步异常艰难。小小的身体几乎悬空,全靠手指的力量支撑。粗糙的树皮摩擦着他稚嫩的掌心,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他咬紧牙关,小脸憋得通红,双脚在湿滑的树干上徒劳地蹬踹着,寻找着哪怕一丁点的借力点。
“笨蛋!脚!用脚蹬这里!” 雅雅在树下看得着急,指着树干上一处较为凸起的地方指挥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陈暮依言,用脚使劲蹬住那块凸起,终于获得了一丝支撑力,身体向上蹭了一小段。他大口喘着气,汗水瞬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树皮的碎屑,黏糊糊地糊在脸上。
恐惧并未消失,反而随着高度的增加而愈发强烈,但他心中那股倔强的火焰支撑着他,强迫自己忽略下方幽深的地面和雅雅那带着审视的目光。
他继续向上攀爬。动作笨拙、缓慢、充满了惊险。每一次伸手摸索新的着力点,小小的身体都在半空中微微摇晃,引得雅雅在下面发出一阵大呼小叫(多半是嘲笑他动作难看)。
树皮粗糙的纹理磨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细小的伤口渗出殷红的血珠,染红了深灰色的树皮。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的酸涩感,他只能用力眨眼,模糊地继续向上。
终于,他接近了那个挂着翡翠果实的巨大枝桠分叉处。距离目标只有咫尺之遥!碧萝果散发出的温润光芒近在眼前,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希望和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恐惧,甚至忘记了下方雅雅突然变得有些尖锐的提醒声。
他松开一只手,身体的重心瞬间偏移!另一只抠在树皮沟壑里的小手因为汗水和血液变得湿滑,在巨大的拉力下猛地脱力!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陈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碧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下方飞速放大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地面!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自己骤然停止的心跳声!失重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枯枝败叶被压断的清脆碎裂声,在寂静的森林边缘格外刺耳。
陈暮小小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厚厚的苔藓地上。虽然苔藓提供了些许缓冲,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他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短暂的麻木过后,是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剧痛!左臂外侧传来撕裂般的火辣痛楚,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
“噗……哈哈哈哈哈哈!” 雅雅放肆的大笑声几乎在同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她几步蹿到陈暮身边,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苔藓地上、疼得浑身发抖的小不点,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嘲弄,“笨死啦!笨死啦!连棵树都爬不好!还保护容容?摔个狗啃泥!哈哈哈哈!笑死雅雅姐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尖锐的笑声如同冰冷的针,狠狠扎进陈暮的耳朵,刺穿了他被疼痛和恐惧包裹的神经。
手臂的剧痛,摔倒的眩晕,努力攀爬却功亏一篑的挫败,还有这毫不留情的嘲笑……所有的委屈、痛苦、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强行维持的堤坝。
“呜……哇——!!!” 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猛地爆发出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汗水、血污和苔藓的碎屑,糊满了苍白的小脸。
他抱着剧痛的左臂,小小的身体在苔藓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抽搐,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委屈和身体的痛苦都哭喊出来。
雅雅的笑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极致痛苦的哭声噎了一下。
她看着陈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臂上那道被粗糙树皮刮擦出的、足有他半只手臂长的狰狞伤口(表皮翻卷,渗着鲜红的血珠,沾满了泥土和苔藓碎屑),再看看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捕捉到的无措。
但这点无措瞬间被更强烈的、属于涂山二小姐的骄傲和“锻炼失败”的恼火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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