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的混乱被迅速而无声地压制下去。博览会依旧在喧嚣中进行，无人知晓脚下曾发生过一场短暂却超越认知的交锋。那名自毁的“清扫者”尸体和被能量熔铸的地面被特殊部门以最高保密级别接管、清理，所有参与行动的特勤人员都被下达了封口令。
陆云和林雪被直接带回了酒店的安全屋，陈锋已经在那里等候，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房间里的气氛几乎凝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陈锋的声音低沉，目光如炬，首先看向林雪。
林雪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客观地汇报了陆云失踪、她带队搜寻、以及在地下通道遭遇未知武装人员并发生交火的经过。她重点描述了对方非人的战斗方式、超越现役水平的单兵装备、以及那个能释放力场并最终自毁/传送的黑色方向装置。
“……我们拦截下一名目标，但他瞬间启动了未知的自毁程序，未能留下活口。现场未发现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物品，技术部门正在对残留痕迹进行紧急分析。”林雪汇报完毕，站得笔直，等待训斥。
陈锋没有立刻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转向陆云：“你呢？为什么擅自脱离保护？你去那里做什么？”
陆云早已准备好说辞，他不能暴露“尘”网络和那条 cryptic 的警告，但可以部分坦白。他抬起头，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与“困惑”：
“演示时，我的个人设备捕捉到一段异常信号，指向地下二层。信号编码方式很古老，很特殊，我……一时好奇，想私下探查一下。”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之前在研究一些冷门通讯协议时，见过类似的结构。”
“好奇？”陈锋盯着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知道你的‘好奇’，差点让你，还有林雪他们，全都交代在那里吗？”
“是我的失误。”陆云低下头。他需要表现出适当的顺从和反省。
陈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良久，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沉重：“技术部门的初步报告出来了。那名死者……严格来说，可能不完全是‘人类’。”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林雪和陆云耳边炸响。
“不完全是人类？”林雪失声问道。
“他的生理结构大部分与人类无异，但在其神经中枢和主要关节处，发现了大量高度集成的微型机械植入体，与生物组织完美融合，其工艺……无法理解。”陈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还有他血液中检测到的一种未知合成酶，推测是维持其高强度战斗状态和触发自毁的关键。我们面对的，很可能是一种……经过高度机械化改造的‘生物兵器’。”
生物兵器！高度机械化改造！
陆云的心脏猛地收缩。那模糊扫描图像中的生物组织切片和液态金属……难道就是制造这种“生物兵器”的原材料或核心组件？“园丁”是在“培育”这些怪物？
“那个黑色方箱呢？”陆云追问。
“能量反应特征无法匹配任何已知技术，残留的空间扰动指数高得异常，初步判断……可能涉及我们尚未掌握的空间传送或折叠技术。”陈锋揉了揉眉心，显得无比疲惫，“对方的技术水平，至少在某些方面，领先我们一个时代。”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超越时代的科技，非人的生物兵器，神秘莫测的“园丁”……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这件事，已被列为最高机密，‘深渊’档案。”陈锋站起身，目光扫过陆云和林雪，“所有相关信息，严禁外泄。博览会提前结束，我们立刻返回基地。”
就在这时，陈锋的加密通讯器响起。他接听片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怎么了？”林雪预感不妙。
“技术部门在那名‘清扫者’的残骸中，剥离出一段未被完全销毁的底层指令碎片。”陈锋放下通讯器，眼神锐利地看向陆云，“指令的核心内容只有两个——‘清除现场所有生命痕迹’，以及……‘捕获或销毁高价值变异体‘零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指令中附带的生物特征码片段，经过比对……与陆云你的基因序列，匹配度高达99.7%。”
“零号”？！变异体？！
林雪猛地看向陆云，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陆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特的“苏醒者”，是携带知识的“种子”。可现在，那个未知的势力，那个“园丁”，竟然将他定义为“变异体‘零号’”？他们不仅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可能……了解他“变异”的根源？
自己到底是什么？重生者？实验体？还是……某种未知计划中的一环？
巨大的谜团和深沉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旋涡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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