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瞬间,连宫道上掠过的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楚曦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探针,死死钉在春桃那只紧握的手上 —— 指节泛白,指缝里沁出的冷汗将布料濡湿,连细微的颤抖都清晰得如同慢动作回放。春桃惨白如纸的脸色、眼底无处遁形的惊慌,像被戳破的窗户纸,将所有伪装撕得粉碎。
纸团…… 塞给了春桃……
不是秋杏!
一直表现得活泛跳脱、连宫闱秘闻都爱多嘴打听的春桃,那个总爱跟她撒娇讨赏、看似最容易套话的丫鬟,才是藏在她身边的眼睛!
那秋杏虎口处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墨绿色痕迹呢?是巧合?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搅乱她的判断?还是…… 两人都是眼线,只是分工不同,一个负责监视,一个负责传递?!
巨大的震惊像惊雷般在脑海里炸开,紧接着是彻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她指尖发麻。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蒙在鼓里,在精心编织的戏码里扮演着天真无害的角色,连身边人的真心假意都分不清。
“郡… 郡主…” 春桃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湿痕。她下意识地想将手藏到身后,动作却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拿过来。” 楚曦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没有一丝温度,连尾音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 那是属于林薇的、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练就的威严,此刻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来,连她自己都微微一怔。
春桃浑身一颤,膝盖 “噗通” 一声砸在地上,金砖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裤袜渗进来,却远不及心头的寒意。她死死攥着那个纸团,像攥着救命稻草,又像攥着烧红的烙铁,眼泪汹涌得几乎要模糊视线:“郡主… 奴婢… 奴婢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再说最后一次,拿过来。” 楚曦俯视着她,目光锐利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敲在春桃的心上,“或者,我现在就大声喊出来,让刚才过去的那队宫女、让巡逻的侍卫都过来看看,你手里攥着的,到底是‘不知道’的东西,还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公开撕破脸的威胁,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斩断了春桃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呜咽着,肩膀剧烈地颤抖,手指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摊开 —— 那个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沾着她的冷汗,静静躺在掌心,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楚曦一把将纸团夺过来,指尖触到潮湿的布料时,心脏猛地一缩。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泣不成声的春桃,声音压得极低:“回去再说。”
这里不是审问的地方,宫道上往来的宫人、暗处潜伏的眼线,都可能将一丝异动传出去。她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楚曦将纸团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转身快步往前走。春桃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裙摆上沾着灰尘,却顾不上拍打,踉跄着跟上,一路低泣不止,哭声像被掐住的小猫,微弱又可怜。
回永宁宫的路,突然变得无比漫长。楚曦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 —— 宫墙阴影里的、廊柱后的、甚至擦肩而过的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像细密的针,扎得她皮肤发紧。她仿佛走在刀尖之上,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阴谋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回到永宁宫,王妃闻讯赶来,看到楚曦脸色难看如纸,春桃又哭成泪人,顿时慌了神:“曦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后娘娘训斥你了?”
“没有,母妃。” 楚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是有些累了。春桃她… 自己做错了事,怕我责罚,才吓成这样。我想静静歇一会儿。”
王妃将信将疑,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却见楚曦眼底满是疲惫,不愿多说,也不好逼问,只得叮嘱几句 “好好休息”“别太苛责丫鬟”,又狐疑地看了春桃一眼,才转身离开。
楚曦屏退了其他下人,房间里只剩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桃。她走到窗前,背对着春桃,望着院中空荡荡的回廊,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肺腑发疼,这才缓缓展开了那个被汗水濡湿的纸团。
上面的字迹极其潦草模糊,像是用烧焦的树枝在仓促间写就,笔画带着急促的颤抖,与沈逸之前沉稳利落的字迹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些慌乱,像是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写的:
【风疾,速决。信沈?或自往?琉璃厂,蕴古斋,午时三刻,过时不候。】
短短二十一个字,信息量却大得惊人,像一块巨石,砸得楚曦心潮翻涌!
“风疾,速决”—— 情况已经危急到极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没有犹豫的时间。
“信沈?或自往?”—— 这是一道赤裸裸的选择题:是彻底信任沈逸,将 “旧瓷” 之事交由他或他的人处理;还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自己想办法出宫,亲自去琉璃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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