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的甲胄碰撞声像钝锤砸在心上,“哐当 —— 哐当” 的闷响从巷道两端挤过来,混着火把的浓烟味与冷铁锈味,将狭窄的空间填得密不透风。巷壁的土坯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碎石,沾着黑褐色的霉斑,指尖蹭过能摸到潮湿的凉意;地面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偶尔踩到黏腻的黑泥 —— 是前几天下雨积的污水混着垃圾,漫过脚踝时冰凉刺骨,楚曦的布袜瞬间湿透,贴在皮肤上像层薄冰。
阿竹靠在箩筐堆上,肩胛的伤口已渗透绷带,暗红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地上 “滴答” 轻响,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眉头拧成川字,粗布短打的衣襟被冷汗浸得发皱,却仍死死攥着那根墨竹竹竿 —— 竹节处的麻绳磨得发白,此刻成了他支撑身体的唯一借力点。青鸾将楚曦与沈逸护在身后,短剑的剑尖斜指地面,剑刃映着火把的光,能看到刃口上细小的缺口(是方才废仓血战崩的),她的手臂还在渗血,布条缠得太紧,勒得皮肤发红,却连动都不敢动,耳朵贴在冰冷的巷壁上,捕捉着官兵脚步声的远近。
沈逸倚着墙滑坐下来,后背撞在碎石上时闷哼一声,左肋的绷带已完全被血浸透,深褐的血渍透过靛蓝色短打,在腰间晕出巴掌大的痕。他的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血沫声,胡茬上的冷汗滴在衣襟上,与血渍融在一起,泛着暗哑的光。楚曦跪在他身边,怀里的木匣硌得肋骨生疼 —— 老榆木的匣身冰凉,沾着的哑医血迹早已凝固,指节攥得发白,连木匣边缘的毛刺都嵌进了掌心,却不敢有丝毫松动。
“跟我来!” 阿竹突然低喝,声音因失血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踉跄着扑向巷尾的箩筐堆,那些竹编箩筐早已发霉,竹条断裂处刺得人皮肤发痒,里面塞着的烂棉絮散着酸臭的气味,他双手扣住最外层的箩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硬生生将其搬开 —— 后面露出个仅容一人钻过的缺口,边缘的木板虚掩着,沾着灰与蛛网,黑黢黢的洞口像张沉默的嘴,能隐约闻到里面传来的潮湿土腥味。
“快!” 青鸾率先钻进去,身体贴在木板上时,能感受到木头的粗糙与潮湿,她在里面摸索片刻,压低声音喊:“安全!是泥土路!” 楚曦连忙扶着沈逸起身,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重量压得她膝盖微沉,两人钻进缺口时,沈逸的伤口蹭到木板边缘,疼得他倒抽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阿竹最后一个钻入,反手将箩筐推回原位,竹条碰撞的 “哗啦” 声刚落,巷口的火把光就扫了过来,映得箩筐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要扑过来的怪兽。
“人呢?刚才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 官兵的呵斥声近在咫尺,火把的热浪透过箩筐缝隙传进来,带着呛人的烟味。楚曦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泥土墙,能感受到墙缝里渗出的潮气,沈逸靠在她身边,呼吸急促得几乎要贴在她耳边,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淡淡的血味。阿竹的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指腹摩挲着黑檀木刀鞘的水浪纹,若官兵发现缺口,他便要拼最后一击。万幸,片刻的翻找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火把的光在巷口晃动,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确认官兵走远,阿竹才敢点燃火折子 —— 硫磺的气味瞬间驱散了黑暗,橘红色的光映出眼前的下水道:墙壁爬满暗绿的青苔,指尖一碰就能沾到湿滑的黏液;地面的污水没过脚踝,冰凉刺骨,混着朽木与老鼠尿的气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头顶的砖石松动,偶尔有细土落下,砸在水面上泛起细小的涟漪。阿竹走在最前面,火折子举得很低,照亮脚下的路,他时不时摸一下墙壁的凸起 —— 那是漕帮暗线留下的标记,每摸到一处,就转弯一次,显然对这里的脉络熟稔于心。
钻过枯井口时,楚曦的手指抠着松动的砖石,石缝里的杂草刮得掌心发痒,爬出来的瞬间,晨露落在脸上,带着郊外的青草味,终于驱散了下水道的霉味。枯井旁的荒院满是齐腰的杂草,狗尾草的绒毛沾在裤脚上,拂过皮肤时发痒;院门上的木锁锈迹斑斑,阿竹用匕首撬开锁芯时,“咔嗒” 一声脆响,锁芯里的铁锈簌簌落下,溅在地上的草叶上。
院内的正房早已破败,窗户糊着的楮皮纸破了大半,风一吹就 “哗啦” 作响;卧房里的木床有两道深裂,铺着的粗布褥子褪色发白,边缘磨出了毛边,楚曦摸上去时,能感受到里面板结的棉絮;墙角的陶锅缺了个口,是之前煮过药的样子,锅底还沾着褐色的药渣,散着淡淡的黄芩味。她将沈逸扶到床上,解开他的绷带时,血痂黏在麻布上,扯动时沈逸疼得浑身一颤,冷汗滴在褥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忍着点。” 楚曦从药箱里掏出温水(用陶碗盛着,凉得快,指尖碰上去能感受到余温),浸湿粗布巾,轻轻擦拭沈逸的伤口 —— 伤口边缘泛着红肿,深处还在渗着淡红的血,她撒上三七与蒲黄磨的止血粉,粉末落在伤口上时,沈逸的身体又抖了一下,却咬着牙没出声。青鸾在院门口警戒,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手里的短剑始终出鞘半寸,剑刃泛着冷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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