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再睁眼时,鼻尖缠上的已不是北境冰原的凛冽血腥,也不是冷宫废井旁的腐朽潮气 —— 那是郡王府闺房独有的暖香,像旧年温酒里浮着的沉香,混着药草的清苦,轻轻裹住她的意识。头顶织金帐顶垂落的纹路,是揉碎了的星河落进锦缎,连晨光都透过窗纱,在帐角绣出淡金的绒边。
她想撑着坐起,却觉浑身像被抽走了筋骨 —— 那些曾在经脉里奔腾如银河的暗银能量,如今只剩几缕细弱的银线,像冻僵的游丝,贴着受损的脉壁慢慢爬,每一寸都在舔舐着裂痕。眉心的 “归墟之眼” 早没了踪影,像耗尽了光的星子,沉进眉心的暗影里,连一点余芒都不肯露。强行撕空间、救帝王、布星辉封印…… 这场透支,终究是让她把自己折进了虚弱的茧里。
“郡主醒了!” 守在床边的侍女声音里蹦着惊喜,手忙脚乱地扶她,转身去端那碗温了半宿的参汤。瓷碗触到指尖时还带着暖,汤液滑进喉咙的瞬间,像初春融雪淌过冻土,顺着四肢百骸漫开,终于在空荡荡的经脉里撞出一点微弱的暖意。“卯时初了,您昏了整一夜。沈将军守到天快亮,宫里来人才把他请走 —— 陛下凌晨醒过一次,喝了药又睡了,总算稳了。沈家军和阿七大哥把着要道,内外都静着哩。”
楚曦点点头,悬着的心稍松,却仍像坠着半块冰。她靠在软枕上,让那几缕银线顺着呼吸慢慢转,目光却落在帐外 —— 冷宫废井里渊墟的低语还在耳边绕,像不散的鬼魅:“钥匙”?“熟悉的力量”?她穿越时绑着的 “东宫荣耀” 系统,觉醒的 “归墟之眼”,难不成是缠在同一根线上的结?这结里藏着的,到底是救赎,还是更深的陷阱?
皇宫的肃穆是装出来的。昨夜的血还没干透,藏在金砖缝隙里,连风过殿角的铜铃,都带着铁锈味。紫宸殿的空气像浸了冰的绸缎,看着顺滑,摸上去却裹着刺骨的凉 —— 楚琰醒着的时候少,可每次睁眼,眼神都亮得像淬了霜的刀,强撑着精神,在沈逸、几位中立阁老、宗正和沈家军将领面前,吐出五道定局的口谕:
皇后褫封号入冷宫,是断了后宫的乱根;晋王禁足府中,是锁了外戚的爪牙;宁国公党羽押入天牢,是挖了朝局的毒瘤;阁老与宗正协理朝政,遇大事问楚曦沈逸,是架起了临时的梁柱;擢沈逸为京畿卫戍大都督,是把护城的盾交到了可靠人手里。
这些话像一把钝而稳的斧,一点点劈开过往的乱麻。沈逸穿的戎装还沾着夜露,眼尾的血丝像染了霜的寒刃,虽蒙着倦意,却依旧能劈开眼前的混沌 —— 他布防务、审俘虏、清余孽,殿外沈家军的甲胄声踏在青砖上,像敲在所有人心里的警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影子,都不敢探出墙头。
可平静是浅的。宁国公的党羽像埋在土里的毒藤,主根虽断,须蔓还在暗处缠 —— 有的躲在官署的角落发抖,有的盯着新权力格局磨爪;还有人私下里嚼舌根,说楚曦的力量是 “妖异”,说沈逸的权柄是 “僭越”,那些话像细小的冰粒,顺着宫墙的缝隙往下落,早晚要堆成隐患。
沈逸处理公务的间隙,总忍不住往郡王府的方向望。他每隔半个时辰就差人去探消息,听回报说郡主醒了,那悬在嗓子眼的石头才稍稍落地 —— 可石头没完全沉底,还悬在半空:楚曦的虚弱是明摆着的,那 “渊墟” 和 “钥匙” 的阴影,更是架在她头顶的剑。他必须把这朝局攥得更紧些,才能给她织出一块能安心调息的暖毯。
京城深处,一间藏在宅院地下的密室里,灯火像快灭的烛,把几个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他们是宁国公漏网的党羽,官服早换成了常服,却掩不住骨子里的慌 —— 有人握着茶杯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茶水晃出细痕,溅在锦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 “惶”。
“完了…… 全完了!国公爷进天牢,皇后被废,我们早晚要被揪出来!” 那人的声音发颤,像被冻住的弦,一弹就断。
“慌什么!” 上首的精悍男子低喝一声,声音像淬了冰的针,扎破满室的惶惶,“陛下还没好,朝局是块没砌稳的砖!沈逸和那妖…… 那女人就算得势,也不是铁板 —— 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 另一人扯着嗓子笑,笑声里全是绝望,“城外是沈家军的刀,城里是他们的人,我们的手都被砍断了,拿什么斗?”
精悍男子的眼突然亮了,像藏在暗巷里的猫,盯着烛火舔了舔唇:“你们忘了?国公爷早留了后手。他说过,宫里那口‘不祥之井’,是埋在宫墙下的暗弦 —— 只要找对了‘钥匙’,就能弹出颠覆乾坤的响!”
“那井?钦天监不是早封了吗?说是什么前朝邪物……” 有人皱着眉,声音里满是疑惑。
“封?不过是盖了层纸!” 男子冷笑,指尖在桌案上敲出急促的响,“昨夜紫宸殿的异象,冷宫那边的动静,你们没听见?今早我宫里的眼线冒死传信,说那井出了事 —— 镇国郡主和沈逸都去了,郡主回来时,是被人抬着的,昏迷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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