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还是穿那身深色衣裙,脸色稍显苍白,可走起路来姿态从容,半分病弱的样子都没有。然而,当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时,几乎所有跟她视线对上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双眼睛!银边镶着,又冷又透,像是能洞穿人心、直瞅进灵魂里!还有她眉心那道暗得像血的竖痕!以及她身上那股藏不住的、跟这煌煌大殿格格不入的冷意!
她真的…… 已非凡人!
“臣妹(微臣)参见陛下。” 楚曦和沈逸一起行礼,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波澜。
楚琰看着阶下的妹妹,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强压着心绪镇定下来,沉声道:“平身。曦儿,你伤还没好,怎么突然进宫了?”
楚曦抬起那双银眸,直接忽略了康老王叔等人满是敌意的目光,平静地看向楚琰,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
“听闻朝中各位大人,对臣妹这点‘微末’本事,多有猜忌疑虑。臣妹左思右想,空口说白话没用,不如…… 请各位大人亲眼‘验看’一番。”
“验看” 两个字,像道惊雷似的,在众人耳边炸开!
她竟然主动要求验看?!
康老王叔又惊又气,厉声喝骂:“妖女!你还想在陛下面前使妖法不成?!”
楚曦慢慢转向他,银眸里没半分喜怒,只有看待 “噪音源” 似的漠然:“老王叔言重了。不是妖法,只是…… 对‘规则’的一点粗浅运用罢了。”
她没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的康老王叔,目光重新落回楚琰身上,微微欠身:“请皇兄准许,借殿角那盆‘金边瑞香’一用。”
那盆瑞香花开得正盛,花瓣镶着金边,香气浓得化不开,是殿里少有的生机点缀。
楚琰心里警铃直响,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法拒绝,只能沉声道:“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到了那盆瑞香花上。
只见楚曦没做任何掐诀念咒的动作,只是轻轻抬起右手,食指对着那盆花,虚虚一点。
没有光,没有声,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
可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那盆原本生机勃勃的瑞香花,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娇艳的花瓣肉眼可见地枯萎、蜷缩、褪了色!翠绿的叶子飞快地变枯黄、变干瘪!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没法信,就像把这株花一辈子的衰亡过程,都压缩在了一呼一吸之间!
眨眼间,那盆值千金的 “金边瑞香”,就彻底变成了一捧干得发脆、没半点生机的残骸!
死寂!彻头彻尾的死寂罩住了整个紫宸殿!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不敢信地看着那盆瞬间枯掉的瑞香,又转头看向楚曦 —— 她依旧一脸平静,仿佛只是拂掉了一粒灰尘!
这不是武功!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术法!
这是…… 能掌控生死?!能操纵时序?!
无边的恐惧像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楚曦收回手指,银眸平静地扫过众人满是惊骇的脸,最后落在脸色惨白的楚琰身上,声音依旧平淡:
“皇兄,各位大人,看清楚了吗?”
“这不是邪祟的力量,是天地间…… 万物归于‘终结’的规则。”
“臣妹不过是侥幸,能稍微窥得一点门径,略加引导罢了。”
她顿了顿,目光再转向脸色铁青的康老王叔等人,银眸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 像是 “警告” 的冷意:
“这力量,能用来清除宫里的污秽,也能在眨眼间,让某些…… 聒噪不停、碍着社稷安稳的‘枯枝败叶’,归于沉寂。”
“怎么用,全看心思。”
“现在,各位大人…… 还坚持要‘镇压’,或是‘勘验’吗?”
她的话像寒风似的,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这不是解释,是示威!是明摆着的、靠绝对力量撑着的警告!
康老王叔指着她,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可在那双银眸盯着下,他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剩无边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沈逸站在楚曦旁边,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她那又冷又强的模样,心里没半分喜悦,只剩沉甸甸的、像要把他压垮的忧虑和悲凉。
他清楚,从她踏进这紫宸殿、使出这 “规则” 之力开始,她跟这凡俗朝堂,跟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就已经彻底…… 划清了界限。
她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孤孤单单、不像人的……“规则化身” 的位置上。
楚琰看着阶下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妹妹,看着她轻轻松松就震慑住满朝文武的冷冽威仪,心里五味杂陈。他达到了目的,暂时逼退了逼宫的危机,可付出的代价…… 恐怕是永远失去了那个会跟他撒娇、向他求助的妹妹。
而在这紫宸殿的死寂与恐惧里,没人察觉到:楚曦使出那 “终结” 之力后,眉心那道暗竖痕的深处,一丝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属于 “渊” 之意识的愉悦波动,悄悄闪了一下,接着就隐没了。
它 “看” 着这场完美的 “演示”,清楚它的 “容器”,正以比预想中快得多的速度,朝着最终的 “圆满” 稳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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