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檐侧耳倾听。水厂机器的轰鸣是背景音,但仔细分辨,能听到水流通过巨大管道和闸门时那种特有的、沉闷而持续的哗哗声。
“不对,”刘师傅摇摇头,声音更低了,“这声儿……沉了。往年这时候,汛期刚过,水流声是透亮的,有股子活气儿。现在这声儿,听着……闷,浊,好像底下拖着啥沉重东西,不情愿往前流似的。”
他拿起桌上自己的那个大茶缸,晃了晃。缸底沉着的几根粗茶叶梗,随着水波晃动,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晃,那几根茶叶梗最终都会慢悠悠地、顽固地指向同一个方向——水厂深处,那片老旧厂区的方向。
“邪门吧?”刘师傅苦笑一下,“我这老家伙,可能真是疑神疑鬼了。”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到阿檐身上,变得严肃起来,“你上次问老厂区的事……是不是也觉出啥不对了?”
阿檐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搪瓷缸,热茶的温度透过缸壁传到掌心,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刘师傅叹了口气,站起身,又从铁皮柜最底层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把老式的、黄铜质地、已经磨得发亮的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编号。
他把钥匙塞到阿檐手里。“这是厂里老闸门通用的备用钥匙,能打开那些还没换新锁的老门。”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托付的重量,“我老了,明天就回家抱孙子去了。这厂子底下……要是真有啥不对劲,你们文化人,或许能看出点门道。”
老人没再多说,拿起工具包,像往常一样出门巡闸去了,留下阿檐一个人坐在值班室里。
阿檐低头看着手心那把沉甸甸的、带着老人体温和岁月痕迹的铜钥匙。钥匙冰冷的触感,与老守闸人那句沉甸甸的警告——“底下有什么东西快醒了”——交织在一起。
窗外,水流的闷响依旧。桌面上,茶缸里的茶叶梗,依旧执着地指向水厂深处。
这把钥匙,打开的将是什么门?门后等待他的,是癸七冰冷的镣铐,是朽翁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还是……某种连星界执法者和古老地只都为之紧张的、更深层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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