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审判决生效的第七天,陈砚坐在法院执行局的接待室里,手里攥着《强制执行申请书》,指尖反复划过“被执行人宏业建筑公司”几个字。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落,落在窗台上,像极了农民工们半年来悬着的心——判决生效后,宏业公司既没上诉,也没支付工资,老郑每天都要打两三个电话来问:“陈律师,他们是不是想赖到底啊?”
“陈律师,宏业公司的银行账户我们查过了,里面有150万余额,但昨天刚提交了‘资金用途申请’,说是要支付材料款。”执行法官将账户明细推过来,语气严肃,“我们已经冻结了账户,但按照流程,需要给他们三天时间提出异议。要是他们没异议,下周就能把执行款划到法院账户,再发放给农民工。”
陈砚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之前提前申请了财产保全,不然这笔钱很可能已经被转移。他接过账户明细,指着“150万余额”的记录说:“法官,宏业公司明明有支付能力,却故意拖延,能不能加快流程?农民工们都等着钱救命,有的要交手术费,有的要付学费,拖不起。”
法官点点头:“我知道情况特殊,已经把这个案子列为‘优先执行案件’。三天异议期一到,要是宏业公司没动静,我们立刻划款,争取下周内让农民工拿到钱。”
离开执行局,陈砚立刻给老郑打电话报信。电话那头,老郑的声音带着哽咽:“太好了!我老婆昨天还问,手术费能不能凑齐,现在终于能让她放心了。陈律师,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这些农民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宏业公司的反应比预想中更快。异议期的第二天,陈砚就接到了宏业公司负责人李总的电话。对方的语气没了之前的强硬,带着明显的慌乱:“陈律师,我们公司账户被冻结了,材料商那边催着要货款,再冻下去,工地就要停工了。你看能不能跟法院沟通一下,我们先付一部分工资,剩下的分两个月付清?”
“不行。”陈砚语气坚定,“判决里明确要求10日内支付全额工资和赔偿金,现在已经超期,你们还得承担强制执行费用。要么现在全额支付,要么等着法院拍卖你们的资产,到时候不仅要付钱,还要影响公司征信,以后再想投标就难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总叹了口气:“那……我们明天就把82万工资和1.5万执行费全额打到法院账户,你能不能让法院先解冻一部分资金,让我们支付材料款?”
“我可以帮你向法院申请,但最终能不能解冻,要看法官的决定。”陈砚没有把话说死,“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只有你们全额支付执行款后,法院才会考虑解冻账户。”
挂了电话,陈砚立刻联系执行法官,说明宏业公司的意愿。法官表示:“只要执行款到账,我们可以解冻50万给他们支付材料款,但必须监管资金用途,防止他们再转移资产。”
第二天下午,执行法官给陈砚发来消息:“宏业公司已经全额支付执行款和执行费,共计83.5万元,下周一开始发放给农民工。你通知他们准备好身份证和银行卡,到法院办理领款手续。”
陈砚激动得立刻给老郑发了群消息,群里瞬间炸开了锅——老张说要立刻给孩子交学费,老王说要去医院给老婆交手术费,还有人说要寄一部分钱回老家,给父母买过冬的衣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陈砚的心里满是暖意——半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
领款那天,法院的接待室里挤满了农民工。老郑穿着新买的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身份证和银行卡,脸上笑开了花。当工作人员将7.8万元工资转到他卡上时,他立刻拿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老婆,钱到账了!下周就能做手术了,你放心!”
老张拿到6.5万元工资后,当场就给孩子的学校转了学费,还特意把转账记录截图发到群里:“学费交了,孩子再也不用被老师催了!”
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小张律师忍不住对陈砚说:“陈律师,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当事人拿到执行款时的样子,比赢了商业案件还让人开心。”
“这就是公益案件的意义。”陈砚笑着说,“我们赢的不仅是一场官司,更是一个个家庭的希望。”
领款结束后,老郑代表大家,将一面绣着“法律为农民工撑腰,公益显律师担当”的锦旗送到“微光公益小组”的办公室。锦旗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老郑握着陈砚的手,久久没有松开:“陈律师,我们没什么文化,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这面锦旗代表我们的心意。以后要是还有工友被欠薪,我们肯定第一个推荐他们找你!”
陈砚接过锦旗,心里满是成就感。小林连忙拿出手机,给大家拍了合影,照片里,农民工们的笑容格外灿烂,小张和小刘也站在旁边,脸上满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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