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轩的冰鉴正冒着白汽,周先生把《孟子》往案上一放,指尖点着“不违农时”四个字,看向沈清韵:
“大小姐,你管着锦味斋,说说这‘农时’和‘生意’,是不是一个理儿?”
沈清韵刚要开口,一道黑影“嗖”地窜进来,沈清渊举着半块啃得坑坑洼洼的冰酪,含糊道:
“先生问得好!就像胡师傅做月饼,得等桂花下来才香,这就是‘不违时’!”
周先生被逗笑:“三少爷倒是通透。大小姐再想想,若遇着天旱,收不上好面粉,锦味斋该怎么办?”
这话刚落,锦书捧着个淡黄色信封进来,压低声音:“小姐,东宫的信到了。”
沈清韵眼睛一亮,刚接过信,就被沈清渊凑过来抢了个空:“太子哥哥又给你送什么好东西了?是不是新的图册?”
“还给我!”沈清韵伸手去夺,两人闹作一团。
周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兄妹先忙,明日我再考你们‘开源节流’。”
等沈清渊闹够了跑出去,沈清韵才净手拆信。
太子的字迹清峻,刚读两行,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信里说京东几县大旱,田都裂了缝,可国库要养北疆兵,还要修漕运,户部不肯轻易开仓赈灾,朝堂吵翻了天。
“小姐,您怎么了?”锦书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见她脸色凝重,连忙问道,“是不是太子殿下有烦心事?”
沈清韵把信递给她,指着“两难之境”四个字:“你看,太子哥哥愁的是,救百姓就没钱养兵修河,不救又怕流民闹事。”
锦书凑过去看,咋舌道:“这可比管铺子难多了!咱们铺子缺面粉,大不了换家粮商,朝廷这可是天大的事。”
“换粮商……”沈清韵捏着酸梅汤的碗沿,忽然想起上次锦味斋面粉涨价,她让赵掌柜找了三家粮商比价,还和磨面坊订了长期契约,反倒省了钱,“或许不是只能‘二选一’呢?”
正琢磨着,院外传来沈清澜的声音:“妹妹,父亲让我来问你,锦味斋新上的绿豆汤,用的是哪处的绿豆?宫里的嬷嬷想订些。”
沈清澜走进来,见案上放着东宫的信,挑眉道:“太子殿下又和你讨论学问了?”
“不是学问,是朝堂的事。”沈清韵把旱情和朝堂争论说了一遍,“大哥,你说‘开源节流’,除了省着花,还有别的法子吗?”
沈清澜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信看了看:“户部尚书是个老古板,只知守着账本。
太子殿下想赈灾,又怕动了军饷,确实难。不过……”
他顿了顿,“父亲常说,‘堵不如疏’,就像治河,光修堤坝不行,还得开沟渠引水。”
“引水!”沈清韵眼睛一亮,拍着桌子站起来,“我知道了!就像上次铺子后头的排水沟堵了,胡师傅领着伙计挖通,还修了个小蓄水池,后来下大雨都没淹着库房!”
锦书在旁补充:“小姐,您还说那叫‘变废为宝’,既清了淤,又存了水。”
“对!”沈清韵走到书案前,抓起笔,“太子哥哥信里说,灾民都是青壮,要是让他们去修水利,朝廷给工食钱,不就不用直接发赈济粮了?”
沈清澜愣了愣,随即抚掌大笑:“妹妹这主意好!工食钱比赈济粮省,修的水利还能管来年,简直是一举两得!就像你把碎点心做成‘锦味杂拌’,既不浪费,又能卖钱。”
“还有还有!”沈清韵越说越兴奋,“上次查账,赵四虚报耗材,整改后每月省了四两五钱。
朝廷那么大的摊子,肯定也有这样的‘虚账’,要是查出来,省的钱就能当工食钱了!”
沈清澜点点头:“这话在理,只是朝堂不比铺子,查账要动许多人,没那么容易。
不过你这思路,倒是给太子殿下指了条新路子。”
正说着,林氏提着食盒走进来:“娘听说你一下午没吃点心,给你带了新做的杏仁酥。”
她看见案上的信纸,“太子的信?说什么事让你这么上心?”
沈清韵把想法跟母亲说了,林氏舀了勺杏仁酥给她:“你这孩子,倒会举一反三。
娘管中馈时,也遇过类似的事——冬天炭价涨,要是直接给下人发炭,不够用还浪费。
后来我让他们轮流去劈柴、守炭房,干满时辰才发炭,既省了钱,炭也没浪费。”
“娘的法子和我一样!”沈清韵眼睛更亮了,“就叫‘以工代赈’!太子哥哥肯定懂!”
她提笔写信,沈清渊又跑回来,趴在桌边看:“妹妹,你写什么呢?带我一个!我可以去给灾民送点心!”
“一边去,别蹭到墨。”沈清韵推开他的脑袋,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把“以工代赈修水利”和“查账节流”的想法写下来,还特意举了锦味斋做杂拌、整耗材的例子,最后加了句“就像娘管炭房,干活换东西,心里踏实”。
写完信,锦书刚要送走,林氏叫住她:“把这个带上。”
她从食盒里拿出两盒冰镇杏仁酥,“告诉东宫的人,这是给殿下解乏的,让他别太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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