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最终还是向县里单位请了几天假。阳光透过县委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
领导,我想回吉春到我爸妈待几天,处理些家事,也顺便和我的研究生导师讨论毕业论文的事情。王兵在电话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孙大军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爽快地说:好啊,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杨林这边的工作我会让海洋先盯着。
挂掉电话,王兵长舒一口气。他需要暂时逃离杨林这个让人窒息的环境,需要一个空间来喘息和思考。
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份关于城关镇产业园区土地规划的方案,已经被张建军以各种理由拖延了整整两周。
清晨6点,王兵坐着往吉春双鹿开去的大巴。东北的深秋已经颇有寒意,车窗上结了一层薄霜。大巴司机打开暖气,王兵便有些瞌睡。
窗外是熟悉的东北平原景象。收割后的田野裸露着黑土地,远处村落炊烟袅袅,偶尔能看到早起的农民在田间劳作。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给了他充足的思考时间。他的思绪在杨林的困境和吉春的爸妈开的厂子之间来回穿梭。
抵达吉春双鹿区时已近上午9点半。王兵家的口罩厂位于双鹿工业园区一隅,虽然规模不大,但厂区整洁有序。
他又打了个跑线车,跑线车停在大门外,他下车后步行进入厂区。门口的保安老顾头认出是他,连忙笑着开门。
兵子回来啦!你爸妈刚才还念叨你呢。老顾热情地打招呼,眼角堆起了皱纹。
王兵笑着点头,径直向办公楼走去。父母的办公室在二楼,当他推开门时,看到母亲正低头摆弄着智能机,父亲则在接电话,语气中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爽利。
儿子!母亲沈素芝首先发现了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手机迎上来。她仔细端详着王兵的脸,心疼地说:瘦了,也黑了。在下面是不是吃不好?
父亲王益风这时也挂掉电话,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去县委后更锻炼人吧?进来坐,说说在县里工作怎么样。
简单的办公室里,王兵坐在熟悉的旧沙发上,捧着母亲刚泡的热茶,将这两个月在杨林的经历娓道来。
当听到项目得到省长批示时,父亲连连点头,眼中闪着自豪的光;当讲到与张建军的周旋时,他又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个张建军,典型的地方保护主义。在国企厂子呆了快三十多年的父亲一针见血地说。
“咱们厂子好起来后也遇到过这种事,区里某个领导总卡我们的审批。小凯也点过我几回,后来我想通了,这种人不是要反对你,是要你给他足够的尊重和好处。”
母亲瞪了父亲一眼:别教儿子那些歪门邪道。但转头对王兵说话时,语气又软了下来:不过你爸说的有点道理,县官不如现管,有时候确实需要照顾一下地方领导的感受。
王兵苦笑着摇头:我不是没给过他面子,但他要的是完全的控制权,这我没办法让步。而且这个项目关系到整个县的发展,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就搁置。
午饭是在厂里食堂吃的,父母坚持要让王兵尝尝家里的味道。
长方形的食堂里坐满了工人,见到王兵都热情地打招呼。王兵注意到几个老员工,是他小时候在江化的叔叔伯伯。
“李叔不是退了嘛?怎么来我们厂里了啊?”王兵低声问母亲。
“是啊,老李现在来我们这看仓库,他也是你爸的好哥们,他姑娘在双鹿这面,他和你李婶来这面了,来我们这找点事做,既挣了钱,也打发了时间。”
沈素芝说着,给王兵碗里夹了块红烧肉,“你多吃点,在下面肯定吃不到这么合口的。”
吃饭时,王兵注意到父母鬓角多了些白发,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自己在杨林这1年,回来看爸妈的次数屈指可数。作为独子,他本该多陪伴父母,但现在却让他们为自己操心。
下午,王兵在厂区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视频联系了他的导师于教授。
屏幕那端的于教授看起来精神矍铄,背景是摆满书籍的书架。听说你在下面干得风生水起啊,连省长都批示了。于教授笑着打招呼,怎么,回来是报喜还是求解?
王兵苦笑一下:老师消息灵通。喜忧参半吧,现在是遇到了难题。
他详细讲述了在杨林的工作,从最初的调研到项目的推进,从省长的批示到现在的处境,特别是与县委领导张建军的周旋和项目的停滞,没有保留地全盘托出。
于教授静静听着,不时点头,直到王兵讲完,才缓缓开口:你的处境很有意思。从管理学角度看,你正在经历一个典型的组织变革阻力案例。
他对着摄像头展示一本书的某一页:你看,管理学家科特提出,组织变革中有六类关键角色:创新者、早期采纳者、早期大众、晚期大众、落后者,以及——他特意停顿了一下,守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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