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洞府内,时光静谧流淌。陆昭衍盘膝而坐,周身缭绕着淡薄却凝实的混沌气旋,兵煞、地母邪力、陵寝煞气在体内缓缓流转、磨合,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魂魄。眉心那道暗红煞纹若隐若现,平添几分邪异与威严。
他面前,摆放着那枚得自幽泉骨庙的黑色指环——“幽冥骨守”。指环散发着温润幽光,其沉凝的守护之力不仅助他稳固了躁动的力量,更如同一个细小的泉眼,持续不断地滋养着怀中那截槐木心。
槐木心内,秦绛的灵体依旧沉寂,但状态已与之前截然不同。炼化部分阴煞尸菇带来的精纯太阴菁华,再得骨守指环的幽冥之气温养,她那因聻毒反噬和力量透支而几近溃散的灵体,终于稳住了根基,并开始极其缓慢地自我修复。灵光虽仍微弱,却不再闪烁不定,而是呈现出一种内敛的、深沉的幽蓝,仿佛蛰伏的寒冰,正在积蓄力量。
陆昭衍结束一轮周天运转,缓缓睁开眼。伤势已好了八成,力量尽复,甚至更胜往昔。他第一件事便是小心地捧起槐木心,以心神细细感知。
这一次,传来的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碎片意念,而是一道清晰了许多、虽仍带着虚弱倦意、却不再涣散的思绪:“……伤势……如何了?”
陆昭衍心中微暖,回应道:“已无大碍。你呢?感觉可好些?”
“……本源……稍固……聻毒……暂抑……然……恢复……仍需……时日……此地……气息……于吾……有益……”秦绛的意念如冰溪流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舒缓。这处洞府位于地脉阴窍之上,对她确是疗养佳所。
“那就好。”陆昭衍松了口气,沉吟片刻道:“地母邪祀图谋甚大,红白双煞虽暂破,但其根基未损。我们需从长计议。下一步,我想先去寻访一位故人,或许能打听到更多关于地母、乃至‘傩面真主’的消息。”
“……可。”秦绛简短回应,并未多问,显是信任他的判断。
三日后,陆昭衍离开洞府,身影没入苍茫秦岭。他并未直奔某个明确地点,而是沿着山民口中流传的一些古老禁忌之路行走。
这一日黄昏,他来到一个藏于山坳深处的极小村落。村子只有七八户人家,房屋低矮,以石垒砌,显得格外古朴闭塞。村口一棵老槐树下,坐着一位正在纳鞋底、满脸褶皱、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老妪。
老妪看到陆昭衍,并未如寻常山民般警惕,只是抬了抬眼皮,声音沙哑:“外乡人,寻人还是问路?”
陆昭衍拱手,语气恭敬:“婆婆,小子想打听一下,可知‘问米婆’的居所?”
老妪手中针线一顿,深深看了他一眼:“寻她作甚?那老婆子脾气怪得很,不见生人。”
“家中长辈托梦,有要事相询,需请教婆婆。”陆昭衍递过一小块早已备好的、用红纸包裹的老银元。
老妪接过银元,掂量了一下,塞入怀中,朝村子最深处一间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门口挂着串串风干草药和兽骨的小石屋努了努嘴:“喏,就是那儿。能不能进去,看你造化。”
陆昭衍道谢,走向石屋。越是靠近,越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混合了草药、香灰和某种陈米味道的奇异气息。
屋门虚掩。他轻叩三声。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得如同摩擦砂纸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脚步放轻,莫惊了‘客人’。”
陆昭衍推门而入。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一个瘦小干枯、几乎缩成一团、披着黑色粗布衣的老婆婆坐在炕上,面前摆着一个蒙着红布的陶盆。屋内四壁,挂满了各种草药、符布、以及一些用红绳串起的、刻着古怪符号的骨头。
这就是“问米婆”,民间传说中能沟通阴阳、向米灵询问吉凶往事的奇人。
问米婆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陆昭衍,目光在他眉心的煞纹和怀中的槐木心上停留片刻,缓缓道:“后生,身上煞气重,阴缘也深。想问什么?老规矩,一梦一银元,一事一代价。”
陆昭衍再次递上一枚银元,沉声道:“想问两个人。一者,生前名‘陆明远’,扎纸匠,死于非命,想知道他最后见到了什么,遗物《陆氏纸扎谱》如今下落。二者,号‘傩面真主’,邪道巨擘,想知道他的跟脚来历,如今巢穴所在。”
问米婆闻言,干瘪的脸上皱纹更深了:“第一个,牵扯横死凶煞,价码加倍。第二个……嘿嘿,名号带‘真主’,牵扯的因果太大,老婆子这点微末道行,怕是不够看,也担不起那代价。你确定要问?”
“确定。”陆昭衍毫不犹豫,又加了两枚银元。
问米婆收起银元,叹了口气:“罢了,老婆子今日就拼着折寿,替你问上一问。成败与否,看你造化。”
她让陆昭衍在一旁静坐等候。自己则颤巍巍地掀开陶盆上的红布,里面是大半盆晶莹剔透的糯米。她取出一炷颜色暗黄的线香点燃,插在米中。香烟袅袅,却不散开,而是笔直地上升,凝聚在盆上方尺余处,形成一个模糊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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