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寨主猛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极大的禁忌!
“……在……‘龙虎山……镇魔……深渊’……不可言……不可探……大凶……大禁忌!”他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缓了口气,他继续道:“你之前路……血光蔽日,邪神拦路,更有至亲至信之人……恐生变故……然……绝境之中……却有一线……‘死中生’之机……契机……在……水……阴……西北…… 与米灵所指相合……”
“切记……切记……莫信表象,莫依常理,你所见之‘正’,或非正,你所遇之‘邪’,亦非全邪……真正的答案……藏在……最深的‘寂静’与最痛的‘失去’之中……”
说完这些,老寨主仿佛虚脱一般,身体摇晃了一下,被旁边的少年赶忙扶住。
陆昭衍睁开眼,心中波澜起伏。摸骨结果与问米婆所言相互印证,甚至更加清晰!“无面之宗”无疑就是“傩面真主”!父亲魂踪果然与其有关!而秦绛的源头,竟真指向龙虎山镇魔殿!前路凶险,且有至亲至信之变故?这又是指什么?
“多谢长者解惑!”陆昭衍郑重行礼。这卜算,确实付出了极大代价,老寨主的气息明显衰弱了一大截。
“去完成你应允之事吧。”老寨主疲惫地挥挥手。
第一日,陆昭衍依言修补祭坛石阶。他力量远超常人,此事做来轻松。期间,有盲寨孩童好奇地围过来,虽目不能视,却能用耳朵和手感知他的动作,发出稚气的疑问。陆昭衍耐心回应,心境难得地平和片刻。
第二日,他前往后山“无声谷”。山谷如其名,死寂一片,连虫鸣鸟叫都无。谷中弥漫着淡淡的瘴气,生长着各种奇异的喜阴植物。凭借对阴气的敏感,他很快找到了三株叶片呈灰白色、形状如同闭合眼睛的“盲眼草”。采摘时,他感到草丛深处似有无形之物窥视,但并未现身干扰。
第三日夜晚,他于寨口老槐树下,点燃老寨主给予的三柱颜色暗沉、气味奇异的“问心香”,盘膝静坐。
香烟袅袅,并不随风飘散,而是笔直上升,如同三根细线,没入夜空。香气入鼻,陆昭衍只觉心神渐渐宁静,白日里的纷杂思绪沉淀下来。
然而,随着夜色加深,异变渐生。
香烟似乎沟通了某种存在。槐树枝叶无风自动,四周气温骤降。他怀中槐木心微微发热,秦绛的灵体似乎被这奇特的香火引动,传来一丝舒适与渴求的意念。
渐渐地,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他仿佛看到年幼的自己,在父亲陆明远的指导下,第一次拿起扎纸刀,父亲的眼神严厉中带着期待……
景象一转,又是父亲惨死那晚,那口猩红棺材无声滑入院中的恐怖景象……
接着,是与秦绛结下阴婚契约时,那冰冷刺骨的死寂与怨念……
将军墓中并肩作战、澜妃陵内生死相依、血肉泥犁畔的悲壮守护、医院太平间外的决然…… 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龙虎山云雾缭绕的山门,以及山门深处,一个被重重符锁封印的、漆黑无比的洞窟入口——那便是镇魔深渊吗?
景象破碎,耳边却传来无数纷杂的低语声,有父亲的叹息、秦绛的呓语、云波道人的叮嘱、石敢当的怒吼、地母的诅咒、傩面的冷笑……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冲击着他的心神。
“紧守本心!此香可引心魔,亦可见真我!”老寨主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遥遥传来。
陆昭衍紧守灵台,兵煞之气自行运转,护住心神,努力从那纷乱幻象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突然,所有幻象与低语骤然消失。一片极致的寂静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来自极遥远下方的、锁链拖动的哗啦声……以及一声压抑的、充满无尽痛苦与孤独的女子叹息……
那叹息声……竟让他怀中的槐木心剧烈地颤抖起来!秦绛的灵体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悲伤、愤怒、恐惧与一丝……眷恋的复杂情绪!
“呃……”秦绛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痛苦波动,仿佛被触及了最深的伤疤!
陆昭衍猛地惊醒,幻象彻底消失。三柱问心香恰好燃尽。
他冷汗涔背,心中却如明镜。刚才那声叹息……与秦绛有关?来自镇魔深渊?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看向怀中槐木心,传递过安抚的意念:“方才……你听到了吗?”
秦绛的灵体沉默了很久,才传来一道极其微弱、却不再断续的意念,充满了冰冷的决绝与深深的疲惫:“……那是……吾……一半的……痛苦……与……囚笼……”
一半?囚笼?!
陆昭衍还欲再问,秦绛的灵体却再次陷入沉寂,仿佛不愿再多言。
此时,天色微亮。老寨主在少年搀扶下走来,面色依旧苍白,却带着一丝欣慰:“三日已过,契约完成。你心志之坚,远超老朽预料。这‘问心香’之效,可保你三月内心神清明,不受寻常幻惑所迷。去吧,前路艰险,好自为之。”
陆昭衍再次郑重道谢,留下一些对盲寨有用的药材和灵石,告辞离去。
离开卜命寨,陆昭衍方向明确——西北方,寻找《陆氏纸扎谱》下落,同时打听一切关于“水阴”之地的消息。龙虎山之秘,需从长计议,但父亲遗物,必须寻回。
他脚步加快,心中牵挂更甚。秦绛那“一半的囚笼”之语,如同巨石压在他心头。龙虎山,那名门正派的表象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骇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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