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往生阁的阴冷气息尚未散尽,陆昭衍与秦绛已借着夜色,沿荒僻小径疾行。目标明确——阴阳巷入口的那口黄河石棺!往生阁密卷提示,“陆”字灯之秘,藏于“镜”“血”之交,“往生”之始点,正在彼处。
连日的奔波与恶战,让两人眉宇间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愈发锐利。秦绛腕上红绳微烫,低声道:“昭衍,葬仪阁的秘使既然也得到线索,恐怕已先我们一步。那石棺凶险,此行需得万分小心。”
“嗯。”陆昭衍目光扫过漆黑的山林,混沌煞气的感知如水银泻地,“他们若动了石棺,必留痕迹。我们见机行事,灯要取,但更要紧的是你的安危。”他自然地握住她微凉的手,将一股温养的煞气渡过去,“你魂力刚稳,莫要强撑。”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暖意与不容置疑的关切,秦绛心中一安,轻轻回握:“我晓得。你也是,方才在往生阁硬撼那官服尸傀,煞气消耗不小。” 言语间,是历经生死后无需言明的默契与牵挂。
三日后,月黑风高夜,两人重返那片死寂的河滩。那口曾作为通道的黄河石棺静静躺在乱石中,但今夜,它却散发着不同以往的邪异。
棺身上那些暗红色的、仿佛天然形成的血沁纹路,此刻竟在惨淡的月光下隐隐蠕动,如同活物的血管!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陈旧血腥气和一种沉积了数百年的、阴冷污秽的邪怨之气从棺内弥漫出来。石棺周围的地面,不知被谁用黑狗血混合着朱砂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却散发不祥波动的邪阵!阵眼处,还插着三根早已熄灭的黑色线香,香头指向棺材——正是葬仪阁惯用的引煞手法!
“他们来过了!试图用邪法引动棺中之物!”陆昭衍眼神一凛,压低声音,拉着秦绛隐在一块巨岩后。秦绛腕上红绳灼热加剧,她低语:“棺内气息不对……像是……醒了,但又很暴躁混乱……像是被强行惊扰了安眠。”
话音未落,那石棺竟自己轻轻地“咯噔”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了个身!紧接着,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响起,仿佛指甲在刮擦棺盖内壁!
河滩上的温度骤降,风声呜咽,如同鬼哭。
“要出来了……”陆昭衍将混沌煞气敛至极致,青铜戈悄无声息地握在手中。秦绛亦屏息凝神,净识心镜的微光在眸底流转。
“轰隆!”
棺盖并非被巨力掀飞,而是被一股无形的阴冷力量缓缓地、沉重地向一旁推开一道缝隙!一股更加浓烈的黑红色尸气如同实质般涌出!随即,一只干枯发黑、指甲乌紫尖长的手,猛地扒住了棺沿!
一个穿着破烂不堪、依稀能看出是前朝武官服饰的“人”,缓缓地、僵硬地从棺中坐了起来。它的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暗褐色,脸上的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两个眼窝中,闪烁着两簇绿豆般大小、幽幽跳动的绿色鬼火。它的动作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仿佛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周围的阴气。这并非法力高强的尸王,而是一具因特殊地脉和血棺温养、积怨数百年而形成的……血尸!是更贴近民间传说的那种实实在在的凶物!
血尸缓缓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绿色的鬼火扫过空旷的河滩,最终定格在陆昭衍和秦绛藏身的巨岩方向!它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
“被发现了!”陆昭衍低喝一声,不再隐藏,身形电射而出!他深知对付这种血尸,必须先发制人!青铜戈带着一股凝练的灰黑色煞气,直刺血尸心口!这一击,没有任何花哨的光芒,只有纯粹的速度与侵蚀魂体的煞气!
“噗!”
戈尖刺入血尸胸膛,却如同刺入浸透了血的湿牛皮,发出沉闷的响声,竟未能穿透!血尸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嘶吼,干枯的手爪带着一股腥风,猛地抓向陆昭衍的面门!指甲乌黑,显然带有剧毒!
陆昭衍身形急退,戈身一横,挡住利爪!“铛!” 火星四溅!这血尸的身体竟坚硬如铁!
“昭衍,它畏火!惧阳煞!”秦绛急声提醒,她指尖一弹,一张沾染了她一丝本源魂血的五行彩纸(阳火符)激射而出,在空中无风自燃,化作一团橘红色的火球,砸向血尸!
“轰!” 火球在血尸身上炸开,至阳之气让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动作一滞,身上冒起缕缕黑烟!
“有效!”陆昭衍精神一振,混沌煞气运转,再次扑上!这一次,他将煞气极度压缩于戈尖,不再追求范围,而是追求极致的穿透!同时,他脚踏罡步,身形飘忽,避开血尸笨拙却力量巨大的扑击,专门攻击其关节、眼窝等相对脆弱之处!
秦绛在一旁策应,净识心镜悬浮,清辉笼罩战场,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净化尸气,更能照亮血尸的动作,让陆昭衍看得更清楚!她不时弹出纸符或以红灵之力凝聚的安魂光束,干扰血尸的行动!
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虽惊险,却渐渐稳住了局面。这血尸力大无穷,身体坚硬,但动作迟缓,灵智不高,更像是一个被本能和怨气驱动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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