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夜格外静,只有风吹过海棠树的沙沙声。
祁玄戈提着坛女儿红走进西跨院时,林逐欢正趴在案上翻账本,月光从窗棂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发梢沾着些墨汁,像只偷喝了墨水的傻猫。
“还没睡?”祁玄戈把酒坛放在案上,发出“咚”的轻响。
林逐欢抬起头,眼里还带着些困意,看到酒坛时瞬间亮了:“将军这是……要兑现承诺了?”
“嗯。”祁玄戈应了声,找了两个粗瓷碗,笨拙地拍开酒坛的泥封。
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带着些微甜,像浸了岁月的蜜。
“没想到将军真舍得。”林逐欢笑着挪了挪身子,给祁玄戈腾了个位置,“我还以为你要等北境平定了才拿出来。”
“早喝晚喝都一样。”祁玄戈给两个碗都倒满酒,酒液在碗里晃出涟漪,“再说了,今日在宫里,谢你。”
林逐欢端起碗,与他碰了碰:“将军这声谢,我可受不起。我只是看不惯北狄使臣那嚣张样,还有李坤那小人行径。”
他喝了口酒,咂咂嘴,“好酒。比我爹藏的那些强多了。”
祁玄戈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他也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住心头那股异样的暖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人这样安静地对饮,没有朝堂的算计,没有战场的凶险,只有月光和酒香,还有眼前这人的笑脸。
“说起来,”林逐欢忽然道,“你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少喝点。”他伸手想夺祁玄戈的碗,却被按住了手腕。
祁玄戈的掌心温热,力道却很稳。
林逐欢能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划过自己的皮肤时,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我自己有数。”祁玄戈的声音有些沙哑,“倒是你,今日在宴席上太冒险了。北狄使臣记恨你,怕是会有麻烦。”
“怕什么?”林逐欢挑眉,反手握紧祁玄戈的手,“我有将军护着,还有尚方宝剑,他们动不了我。”
祁玄戈的耳根红了,想抽回手,却被林逐欢攥得更紧。
他看着林逐欢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这人的胆子比边关的野狼还大,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别胡闹。”祁玄戈低声道,语气却没什么力道。
“我没胡闹。”林逐欢的声音忽然软了些,眼神也认真起来,“祁玄戈,你知道吗?在张府密室里,我以为自己逃不出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是我爹,也不是太傅府,而是你。”
祁玄戈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他看着林逐欢近在咫尺的脸,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显得有些脆弱。
“我想,要是我死了,你一个人查案得多费劲。”林逐欢笑了笑,像是在说件寻常事,“毕竟你这个傻瓜连账本都理不清。”
祁玄戈的喉头哽了哽,说不出话。
他想起接到秦武传信时的恐慌,想起在张府墙外看到林逐欢带伤跑出来时的后怕,那些情绪像潮水般涌上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以后别再这样了。”祁玄戈的声音有些发颤,“别把自己置于险境。查案重要,你的命更重要。”
林逐欢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忽然觉得这坛女儿红或许真有魔力,能让这冷面将军说出这样的话。
他凑近,鼻尖几乎碰到祁玄戈的下巴,声音轻得像耳语:“那将军以后也别总把我护在身后。并肩作战的感觉,其实不错。”
温热的气息拂过祁玄戈的颈侧,带着酒香和淡淡的冷梅香。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烫到一样,却没推开。
窗外的海棠花又落了几片,飘在窗台上。
祁玄戈看着林逐欢近在咫尺的唇,忽然有种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是镇北将军,林逐欢是太傅之子,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喝你的酒。”祁玄戈猛地偏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扔出去。”
林逐欢看着他炸毛的样子,低笑出声。
他知道祁玄戈的软肋,也知道这人心里的别扭。
他没再逗他,只是端起酒碗,一口饮尽。
酒液入喉,带着些微苦,却又回甘。
林逐欢看着祁玄戈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从庆功宴开始的纠缠,或许早已偏离了最初的“有趣”,变成了某种更深的东西——像这坛女儿红,初尝辛辣,回味却绵长。
“对了,”林逐欢忽然想起什么,“三日后王侍郎问斩,我想去刑场。”
祁玄戈的动作顿了顿:“我说过,不安全。”
“我知道不安全。”林逐欢的眼神沉了些,“但我要去看看。看看这些通敌叛国的败类,最终是什么下场。也看看……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有动作。”
祁玄戈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知道拗不过。
他沉默了半晌,道:“那我陪你去。”
林逐欢愣了愣,随即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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