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晚为拍摄古书画修复专题,拜访国家级修复中心,首次见到正在修复一幅罕见明代仕女图的沈砚。他专注沉静,全程无声,仅靠纸笔与助手沟通,吸引了于晚晚的好奇。感叹是一个年轻帅哥的同时,也惊叹那么年轻的人竟然是个修复师。意外在下一秒发生了,设备跌落惊魂刹那,沈砚飞扑护住明代仕女图时,手背瞬间被锋利的卷轴金属包边割开。
鲜血染红画布边缘,他却视而不见,只焦急观察画心是否受损。
国家级修复中心严令外人靠近工作台,于晚晚却为拍摄专访苦思突破口。
当她拿出自己练习书法后修复的残破手札请求指点时,沈砚破天荒允许她踏入了禁地。
除尘从右侧开始,力道要轻过呼吸。
他不能言语,蘸血的便签推来指令。
她屏息照做,古纸墨香间竟听见了他从未出口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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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白炽灯光直射下来,将工作台笼罩在近乎无情的光圈中央。四周空气凝滞,灰尘悬浮的轨迹都在光柱里纤毫毕现。时间仿佛也被冻结在此刻,偌大的修复室内,只剩下纸张纤维在强光灯下无声承受拷问的微响。
就在这寂静里,一声突兀的巨响猛然炸开——角落一支沉重的金属支架不知怎的松脱,整个设备像慢动作回放般倾斜,最终沉重地砸向地面!
撞击声尖锐地敲碎了宁静。更可怕的是,那支架倒下的方向,正是一张临时放置在矮几上、还未完全收纳起来的明代古卷轴筒。筒身受此猛烈冲击,瞬间失衡,沿着桌面滚落,带着里面珍贵的画芯,眼看就要狠狠砸向坚硬的水磨石地。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几乎是从那强光笼罩的核心猛扑出来!沈砚的动作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他整个身体横扑过去,长臂迅疾展开,将那只危险的卷轴堪堪环抱住,猛地压向自己胸膛。巨大的惯性带着他狠狠撞在冰冷的矮几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紧抿的唇缝里溢出。卷轴两端粗砺沉重的包铜金属边角,借着他前扑的巨大力量,在他环抱卷轴的左手手背上凶狠地切开一道深深口子。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殷红的血珠立刻争相涌出,顺着金属的冰冷弧线蜿蜒流淌,也无可避免地洇湿了他抱在胸前、最外一层包裹画卷的无酸纸。暗红的印记迅速在浅米色的纸上晕开,刺眼得如同灼烧的烙印。
世界在死寂中恢复运转。
角落,两个年轻助手煞白着脸,刚找回呼吸的能力,手忙脚乱去扶那倒地的沉重支架。而沈砚,像根本没有感觉到左手上的剧痛。他甚至没有低头看那伤口一眼。他只是单膝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借着矮几的支撑,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怀抱中那脆弱的卷轴上。他的眼神锋锐如刀,紧锁卷轴的受力点,动作快而轻柔,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颤抖,轻轻揭开被自己鲜血沾染的、最外面一层包裹纸,检查里面画芯的装裱边条是否有肉眼可见的、灾难性的折痕或者破损。
确认主画芯无恙。那张古旧的仕女图静静沉睡在它的多层屏障中,毫发未损。
直到这时,沈砚绷紧到极致的身体才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些。他慢慢地、支撑着矮几站起身,将卷轴安全地放入一个靠墙的坚固锦盒卡槽内。灯光下,他左手微微垂在身侧,蜿蜒的血迹顺着指尖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砸开几朵细小的暗红花。
他仿佛与这流淌的温热全然无关。只侧身,飞快地从旁边一张堆放工具的小推车上抓起一卷绷带。没有言语,只用牙齿配合着右手,粗暴而熟练地在伤口上缠绕了几圈,勒紧止血。粘腻的血染红了白色的绷带表层。
然后,他转向刚才支架滑落的方向,右手抄起桌上的硬皮笔记本,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铅笔头折断,一行字潦草得透着急迫的怒火:
检查所有固定点!现在!
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像无声的鞭子抽打在空气里。两个助手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立刻埋头开始重新排查各个支架的螺栓锁扣,每一个动作都谨慎得像在拆解炸弹。
工作台的核心区域,再次被一种沉默而高压的气场所笼罩,甚至比事故前更加压抑,只有沈砚偶尔俯身观察画心时绷带和桌面剐蹭的摩擦声,清晰入耳。
这个角落,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在不远处的于晚晚眼中。
她全程紧握着摄像机,没有按下一次快门。指尖冰凉,心跳声响亮得自己都听得见。她站在规定的“黄线”之外,这里标记着非修复工作人员不可踏足的分界线。刚才那惊险的几秒钟,她的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呼吸都停滞了。看着沈砚舍身扑出,看着他手背上那道裂口涌出的鲜血,看着他无视剧痛只忧心画卷的眼神……一种难以形容的冲击狠狠撞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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