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还悬在半空,那个由流光勾勒的QY_7-01符号尚未消散。
紫线已经爬到了锁骨下方,像一条微型电鳗顺着神经游走,带来一阵阵被扫描的酥麻感。
我猛地将左手按在胸口,不是为了阻挡,而是反向施压。
痛觉传来,紫线顿了一下——看来它也不是完全免疫物理干扰。
这玩意儿到底是系统在读取我,还是我在反向劫持系统?
管他呢,先拿来用再说。
林晚秋最后那句话又响起来:“去找第七探案组,他们在所有时空等你。”
不是“救你”,不是“警告你”,是“等你”。
听起来像极了那种高端局域网邀请码:【您已被加入群聊,群成员:未知,群主:过去】。
我闭上眼,把紫线的波动频率设为滤网,启动「时间残像」的被动扫描。
不主动出击,只做信号监听。
就像在满是杂音的广播站里,死磕那一段熟悉的摩斯电码。
三秒后,星空某处闪了一下。
不是星星亮了,是数据点亮了。
一个标签浮现在意识边缘:「第七探案组(信号源)」。
信号强度满格,加密方式未知,连接方式……得靠自己凑密码。
我睁开眼,指尖重新划动。
这一次不是画符号,而是输入坐标指令。
流光界面嗡鸣,「逻辑锚点」模块亮起,但弹出提示:【目标未定义】。
得,有枪没子弹。
还得先找个锚点,不然我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定位不了。
“家”这个概念蹦出来。
宿舍?焚化炉?母亲病房?
系统显然不懂情感坐标,输入“家”直接报错:【语义模糊,建议使用经纬度】。
这破系统,连AI都不如,至少AI还能假装共情。
我翻出系统底层日志,检索“首次任务激活点”。
结果跳出来:警校女生宿舍三楼储物间,林晚秋失踪案第一现场。
行吧,就它了。
虽然那地方最后只找到一根带血的发绳和半包过期辣条,但好歹是起点。
坐标输入。
左腕流光骤然收缩,凝成一道光束,直射星空某处。
地球轮廓浮现,表面布满蛛网状的光点,像是谁在地壳上撒了一把荧光粉。
其中一个被标记为“QY-01”——我第一个案子的代号。
我刚想确认锁定,紫线突然加速上行,直奔心脏。
靠,系统还带反作弊机制?
超频使用就启动熔断?
来不及多想,意识已经被光束拽了出去。
——
脚落地的时候,踩到了一片落叶。
不是水泥地,不是焚化炉的金属板,是真·落叶。
头顶是操场广播在放《运动员进行曲》,走调得像是被猫踩过的钢琴。
我低头看自己,校服还在,但款式旧了十年不止。
袖口绣着“清源学堂”四个字,还是手绣的。
抬头,主席台挂着横幅:【1985级新生入学典礼】。
台下坐满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一个个挺得跟电线杆似的。
主席台上,一个年轻男人正在讲话,声音清亮,手势利落。
我认得那张脸。
程砚。
但不是现在那个穿中山装、眼珠是机械的程砚,而是三十岁出头、头发乌黑、眼神还没坏透的程砚。
他手里拿着话筒,说:“逻辑是人类最锋利的刀,但别忘了,执刀者也可能是被解剖的对象。”
台下掌声雷动。
我站在人群边缘,没人看我,也没人觉得我突兀。
就像我本来就是这画面里的一帧,只是之前没加载出来。
「时间残像」还在运行,视野边缘浮现出半透明的叠加层。
我将焦点锁定主席台地基,影像一层层剥开,像是用CT扫描历史。
地底三米,埋着一台设备。
不是棺材,不是锅炉,是台巨大量子计算机。
外壳是哑光黑,表面刻着一行字:QY_7-01。
我的编号。
不是代号,不是案件编号,是我的身份编号。
而且是刻在1985年的机器上。
我还没消化完这个信息,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跨时空同位体,建议立即清除。」
我差点笑出声。
清除?清除谁?
清除这台机器?清除年轻的程砚?还是清除——我?
如果七次轮回都是我,那1985年这个“我”是不是也存在过?
是不是也破过案?也咬过舌尖?也哼过《茉莉花》?
系统让我清除的,是不是另一个版本的自己?
我站在原地,校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台上的程砚还在讲话,说:“未来不属于预测,而属于重构。”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跨时空同位体,建议立即清除。」
这次加了倒计时:【00:23】。
23秒。
赵培生最喜欢的数字。
雨天穿胶鞋的那个赵培生,总说“认知黑洞持续23秒,刚好够人忘记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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