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研究所介入
天光再次艰难地刺破云层,裴民几乎是数着秒熬过了第二个恐怖之夜。一家人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萎靡不振,眼神里只剩下麻木和深深的疲惫。那龙吟声似乎已经烙进了他们的生物钟,即使此刻万籁俱寂,耳朵里仿佛还在嗡嗡回响。
裴民胡乱塞了几口冰冷的饼子,对母亲说了声“我去县上”,便推门而出。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丝。他刻意避开大路,专挑人少的小道走,脊背却依然能感觉到从那些紧闭的门窗后投射出来的、窥探的目光。整个村庄仿佛都在沉默地注视着他这个“不祥之源”的离开。
县文化馆是一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裴民踌躇了一下,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襟,才鼓起勇气走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充斥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穿着蓝色中山装的中年干部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
“同……同志。”裴民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干部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露出公事公办的表情:“什么事?”
“俺……俺是下面裴家村的。俺挖地窖,挖出个东西。”裴民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条理清晰,“是个铜的,像条龙,坐着的样子。俺想着是文物,该上交国家。”
一听是文物,干部来了点精神:“哦?铜器?什么样的?带了吗?”他站起身,似乎想看看。
“没……没带来。”裴民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恐惧和为难,“那东西……那东西有点邪门。它……它晚上会叫!”
“会叫?”干部愣住了,眼镜后面的眼睛眨了眨,随即露出一丝好笑又无奈的表情,“农民同志,你是不是没休息好?铜器怎么会叫呢?是风吹的吧?或者老鼠磕碰的?”
“不是!绝对不是!”裴民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俺一家人都听见了!村里好些人也听见了!叫了一宿!声音可瘆人了!低低的,嗡嗡的,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他试图描述那声音的诡异,却词不达意,反而显得更加荒诞。
干部脸上的表情从好笑变成了不耐烦和一丝轻蔑。他显然把裴民当成了那些没什么文化、迷信又胡思乱想的农民之一。“好了好了,同志,你的觉悟是好的,知道上交国家。这样,你把东西送来,我们找专家鉴定一下。至于什么叫声,那都是自然现象,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它真的……”裴民还想争辩。
“就这样吧。”干部打断他,坐回座位,重新拿起笔,一副送客的姿态,“东西送来再说。我们很忙。”
裴民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愣在原地。他满怀希望而来,以为国家单位能理解并解决这怪事,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信,只把他当成胡说八道的疯子。一股巨大的委屈和绝望涌上心头。送过来?如果那东西能轻易送出来,他还会来这里吗?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文化馆,站在冷清的县城街道上,茫然四顾。县里不管,村里容不下,家里待不住……他该怎么办?难道真像三叔公说的,自己挖出了什么镇不住的邪物,要遭大祸了?
就在裴民陷入绝境,几乎要决定硬着头皮把铜龙带来文化馆,不管路上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另一条线上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
同一天上午,黑龙江省省会哈尔滨,一栋不起眼的、挂着“北方民俗文化与历史遗存调研办公室”牌子的老式建筑内。
赵景书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着一份刚刚送来的简讯。他四十岁上下年纪,寸头,五官线条分明,眼神沉稳锐利,穿着合身的深色中山装,身姿笔挺,既有军人的干练,又有学者的沉静。
简讯内容很短,是下面县里一个线报员递上来的,夹杂在一堆民间奇闻异事里:“阿城县裴家村一裴姓农民,于本月十五日挖地窖时,掘得一尊造型奇异之青铜坐龙。据传,此物夜间会发出怪异声响,村民恐慌,议论纷纷。”
类似的报告,赵景书每个月都能看到不少,大多是以讹传讹、自然现象或心理作用。但“青铜坐龙”和“怪异声响”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尤其是发生在阿城——金上京故地,让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拿起内部电话:“小刘,把最近三年内,关于阿城及周边地区,涉及异常声响、金属器物、尤其是龙形纹饰的报告,全部调出来给我。另外,联系省博的老周,问问他们近期有没有收到类似特征的文物上报记录。”
很快,资料送来了。大部分都是无价值的传闻。但省博那边的回复却引起了赵景书的注意: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青铜坐龙的上报记录。
“挖出疑似重要文物,却未按规定上报……”赵景书沉吟着,手指点在那份简讯上,“要么是当事人想私自藏匿,要么……就是被那‘怪异声响’吓住了,不敢轻易处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需要介入。尤其是后者,如果那“声响”并非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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